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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漫长的旅途本卷完（第1页）

窝棚里的那个年轻女人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孩子，万篱拉低斗篷，转出了充斥着古怪气味的巷道，又用女人强行塞到手里的几个铜币为水洼巷里的老人买了早餐。据说修士圣殿为昨夜的事情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整场混乱被推到了城市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密教信徒身上。

好在，后者似乎也愿意接受这送到手上的功绩，清晨，所有的人事都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而昨晚的确有其他圣殿的战士准备增援这边，但却被某些人阻拦住了，据说还有死伤。

经过水洼巷外围的时候，万篱看见几个同样打扮神秘的人在附近转悠着，不过错身而过之后很快就不见了。他们应该和之前在栅栏外追踪万篱的人是一伙的，行动很有条理，像是经过专门的训练似的，也许真的是密教，不过好在，他接下来也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了。

“我回来了，稍微迟了些，外面，那些人没来找麻烦吧。”

万篱推开房门的时候，老人正坐在躺椅上看着本老旧的笔记，既没有淹没整个房间的血腥味也没有翘首等待的敌人，他松了口气，随手将吃的放在桌子上。

“我认得他们”，老人微笑着，“密教的人，好几个小伙子都是我接生的。”

“哈，看起来论名声你要比老齐格厉害些，刚刚他们是来找我的吗？”

“大概吧，他们想知道，昨晚单枪匹马冲进修士圣殿的家伙，和之前在栅栏里一鸣惊人的年轻人是不是同一个。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近来修士对密教信徒的排查很是严格，所以，他们对人手的需求也比往常更加急切，密教有些走投无路了。”

万篱用老树那边送来的药草泡了茶水，递给咒术师，“那么，你希望我加入他们？”

“不巧的是，我接生的人里面，也有很多是常常去修士圣殿的神信徒。”

老人咧嘴咯咯地笑着，“其实他们怎么闹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反正，我把他们从女人肚子里弄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个样。就连你昨晚花了大力气带出来的那孩子也是，在你走之后我也想了想，还去了他母亲那里一趟，不然，嘿，估计你得自己养这孩子了。”

万篱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难怪，之前只是几句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不过那个孩子奇怪的模样让他想到了月猴，时间回溯，很多事情都会对未来产生影响，可能那孩子真的会成为强大的死信者，如果，万篱接下来把他带去南疆海祝城的话。

然后他就会成为忘川，那个始终戴着面具的家伙，面具之后，毕竟可以是任何人。

“啊，原来是这样啊”，万篱哈了口暖气，“对于以后的事情，我也有点头绪了。”

面具可以遮蔽命运的眼睛这句话，原来是这样，忘川之前给格绯的面具……

少年拨弄着挂在腰间的枯木制品，突然间微笑起来，“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只是……可能要离开帝留城好长一段时间，我得回南疆，毕竟是从那边来的。所以，可能之后就没时间再来看你了，要替你找个新学徒什么的吗？我可以试着去附近看看。”

“我记得……你叫万篱是吧”，老人在摇椅上低吟着，“不必了，我比你更了解那些孩子。说到南疆的话，其实我也想回去看看，毕竟我已经在这巷子里呆了太久了。”

“嗯？你也要去南疆？但你现在应该已经……”

“年纪大了是吧，不要瞧不起老人家啊”，咒术师嘿嘿地笑着，“我想你应该也不是很急吧，我可以在城里雇辆马车，只要你不是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力的话啊，应该不至于拖慢旅途速度的。我的故乡在南疆中部左右，我记得那附近有座大城，叫做……齐羽城吧。”

万篱点点头，那里是洛朝羽出发的地方，灰火之轮吸引着冒险者们。

从这里到南疆，直接用翅膀飞行的话估计可以大大缩短时间，但实际上他只要在1362年穹顶战争之前回去就可以了，现在是1350年，花十二年的时间回到海祝城的话貌似完全没有问题，特别是当老人只是同行到半路而已，剩下的，可以用飞行的。

“我不着急的，顺便，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呃，好像的确是没有。”

“哈娜，古陆语里是‘美好’的意思，你叫我哈娜婆婆，或是别的什么都可以。”

少年不知怎么的就放心下来，他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查看那还未彻底完成的筑石和其他一些零碎任务。没有任何突如其来的麻烦或是冲动行为带来的后果，神灵也没有关注这件事情，当然，万篱知道其中的原因，神灵在沉睡，虽然巫蝶的记忆并未透露原因。

他会在特定时间醒过来，给神侍布置任务，此外大多数时候里则像雕像般，静坐不动。

除此之外，万篱还得到了巫蝶关于咒文的知识，几乎是所有的，像是座巨大图书馆般的珍藏。虽然其中的许多回忆都不是特别清晰，不少咒文他也无法准确描述出来，但最为重要的是关于咒文的原理：借用文字引导力量，引用特殊的名词，为其设定坐标。

例如只要在中心写上水的古陆语文字，四周用线条标示状态、体积、位置等等要素，再用线条将各个部分的轻重缓急区分开来，就能在特殊的地点创造出水来。内容越是详尽越是容易成功，虽然关于地点的古陆语文字描述很稀少，或者说很复杂，但可以用通用的来替换。

将“在水洼巷里召唤水元素”写作“在施术者所在位置召唤水元素”，事情就简单多了。

古陆语历经无数的变革，很多城市的地名都是无法直接表述的，因为那又涉及到了当地的各种特征描述，而这些也随着时间改变了。不过像是“这里”之类的词汇则自古都有并且可以直接使用的，就像万篱身上的力量咒文设定的效果位置，便是“施术者身体”。

这神奇的语言来自最初创造这个世界的神灵，因口中那个离经叛道的家伙。

他试图将这种力量教授给了自己的造物，赋予其理性与智慧，而这最终为他带来了严厉的审判。万篱的脑海里，巫蝶所读过的历史书籍正同他过往了解到的信息飞快融合，传说时代因为神灵的落败而终结，而那些他最后创造出来的军队也随之一同灭亡了。

神先是创造了人，也就是原住民，审判开始后，才创造了更为强大的乌灵人。

所有的历史都是可以追溯的，尽管依旧存在着种种值得争议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里万篱一直在琢磨着巫蝶的回忆，顺带着还要替老人家处理最后一批订单、打听修士教会的消息、躲避那些找上门的密教信徒。而哈娜即将离开的消息倒是在水洼巷里掀起了不少的风波，据说老齐格也想跟着，但是给墨耳硬生生拦了下来。

“这老家伙，据说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哈娜婆婆来着，真是，多大年纪了还不安分！”

年轻的学徒在告别的时候同万篱如此抱怨道，而后者则始终在闲扯些有的没的。

马车从帝留城的南门出发，和很多即将返回南疆的商队同道。万篱看见了骂骂咧咧的老齐格、嬉笑挥手的墨耳、怀抱孩子的年轻女人，还有远远观望着不打算靠近的迷森，似乎一瞬间，他拥有了很多东西，也许之前也有，但是迟钝没有发觉。

不过，他想，接下来路途还很漫长呢，长得，让人疲惫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