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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清水生意（第1页）

d男人出手的动作很快，来回之间恍若疾风掠过空旷荒野，万篱瞥见眼前眼前男人的手掌一闪，当即飞速后撤一步。

那把新到手的长剑就在背上，褐色皮革制成的粗糙剑鞘大小正合适，他还记得月色下平整剑刃浮起一层清寒的光，即使此刻正背着格绯，万篱还是有把握抢先一步把武器架上士兵的脖子。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在末流城的城门口对一个巡守的士兵出手，至少眼前的情况下，万篱还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自信。

略微迟疑的瞬间，他头上宽松破旧的兜帽被男人一把掀开，如离巢的鹰雀般上扬飞起，恰巧盖在格绯的头上。

刚看清万篱面容，那士兵就倒吸了一口气，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夸张，但流露出的情感很真实，“你就是他们所说的死信者？”男人的话里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欣喜。

很显然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黑色的燃焰咒文，甚至因此忽略了万篱的长相。不过，万篱倒是很好奇他到底是从哪得知这些死信者的信息的，还有他那莫名其妙的态度，末流城又发生了什么吗？。

本就站在一边的迟阳也是毫不客气，直接伸手一把扯开士兵，很难想象在经历了如此艰辛的长途跋涉之后男人还能保持这样的体力。

那个守卫退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上。长矛下意识扬起的瞬间，迟阳张开手掌，露出掌心一只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精致徽章。

圆形徽章上是一只被响尾蛇图腾环绕着的眼睛图案，材料很是特殊，镂空的瞳孔部分甚至能在日光下散发出微弱的七彩光芒。

“如果你说话做事能小心点，说不定能在末流城多呆上一段时间”，迟阳拿着徽章在士兵眼前来回晃动了几下，“我们替末流黑市卖命，顺便混口饭吃。我想，按照老规矩，如果我们要求的话，是可以不用搜查的吧”。

士兵看起来是相当清楚那徽章的来历，也没再多说什么，甚至对迟阳之前的推搡也没有任何不满，直接冲身后的队伍打了一声招呼就让四人进城了。只是末了，他盯着万篱的眼神仍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热切与好奇，就好像亲眼见到了北疆神明一样。

万篱看着那只徽章，脑海里突然冒出月猴告诉他的那个预言——黑蛇衔尾，搅乱世间，在梦境里，奈奈也是自称衔尾者。很多细节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背上的格绯突然推了推他，要从背上下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啦，被人背着进城好丢脸的”，女孩在他的耳边轻声嘟囔道。

万篱也不多说什么，任由女孩慢慢从自己背上爬下来。她的嘴唇没什么血色，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不过走上一会儿，发点汗也许会好些。

此刻的末流城刚从几天前的巨大破坏中挣脱出来，因为样式简单的缘故，大多数房子有已经有了简陋的雏形，街道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路上的行人不多，倒是经常可以看见来回巡逻的士兵。

万篱扯紧了兜帽，低着头跟在迟阳后面，“我们接下来要去哪？说起来，之前我来末流城的时候完全没有见到与黑市相关的建筑啊”。

的确，万篱过去所见的像这种有头有脸组织，一般都会有自己独立管理的聚居点，而且也少不了旗帜牌子之类的。虽说是黑市，但这里是沙漠，他们的聚点不可能建在地下，那应该很明显才对啊。

“那是因为你之前一直都在商业区和平民区转悠啊”，一边的格绯插嘴道，“末流城分为五个区域，一进城先见到的是商业区和居民区，老实说这里也是战火的缓冲区。城的中央是王庭，也就是中心城区的一系列建筑，之后才是贵族区和黑市所在的末流区”。

“末流区？”万篱扬扬眉毛，“用城市的名字命名的区域吗？黑市在这里的势力看来相当强大啊”。

“那是当然，现在说得难听点，执掌末流城的风心葵氏已经名存实亡了，谁不知道现在末流城的事情都是黑市和一些有权势的贵族和富商说了算的。”说起这个，迟阳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脸的得意，形势如此，也难怪之前守城的士兵都不敢拦他了。

在南疆，只有有权势有背景的人才会拥有姓氏，像万篱这样的就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而已。他对政治不太懂，只觉得既然风心葵氏和穹顶的伊光氏族一样，都是有着多年积蕴的氏族，又怎么会这么弱小、任人骑到自己头上呢？

按照格绯的解释，他们自入城就直奔商业区而非迟阳所说的末流区。不过大战过后，这边的大多建筑仍处于半成品状态，沙漠建筑材料稀缺，而四周的城镇供给也是极为有限，至于南疆木材富足的商队，估计此刻还在路上呢。

“到了”，迟阳突然停下脚步，他们眼前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在受损最严重的商业区，也就是忘川直接出手对抗渡舟的地方，居然还能有这么一栋算得上完好的建筑，真是蛮不容易的。万篱抬起头，正好看见坐在柜台后面无所事事的年轻女人。

然后他就愣住了。

之前那个旅店的老板娘？这家店应该已经被毁得连渣子都不剩了啊，这么短的时间，是怎么恢复的？万篱是一肚子的疑惑，而迟阳倒是毫不在意这独立在大片废墟之中的突兀风景，直接迈步进了店门。

“欢迎啊”，老板娘依旧是连头都没抬，就像是在跟自己手里的书说话一般，“木头，给客人拿点吃的，顺便带点水！”

她今天换了一件纯白的吊带长裙，衣服质地柔软，轻飘飘的，裁剪和边缘的修饰看起来都很舒服。不过这种东西末流城不多，更不见人穿，老实说，除了初次见面的那一次，她就没一次打扮得像个开旅店的。

迟阳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一脸的苦闷，“我说，清水，我们都赶了那么久的路了，你就不打算拿点酒出来吗？”

“哼，还要酒？”老板娘把手里的书往柜台上一扔，“居然两个人都回来了，堪那镇那边怎么办？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啦！”

她好像已经完全忽视了万篱和格绯。

“说出来你可能还不信，不过，堪那镇整个没了，还有死信者……事情很复杂，你拿点酒来我慢慢说。”

清水一脸“你是在逗我吗”的表情，谁会相信一个镇子说没就没了啊。她正要坐下再问几句，一个围着围裙、光着膀子的高大男人就从柜台后面的小门里钻出来了，万篱记得他，他就是那晚替老板娘背往生匣的粗眉壮汉。

“这是……厨师？”一直默默待在一边的格绯禁不住小声低估了一句，的确，看到这个扮相怪异的家伙的时候，万篱整个人的胃口都不好了。

“木头你怎么自己出来了？猴子到现在还没来？”

男人放下看起来还没有他手掌大的碟子和一壶茶水，俯身在老板娘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的声音很轻，但透过鹰界，万篱还是听见他说起人手不够，猴子还在跑单子的事情。

迟阳不管他们，直接拿起茶壶就喝了起来，顺带着也给他那迷迷糊糊的弟弟灌了几口。不过这家伙倒也讲良心，喝了一阵之后，就把茶壶推到了格绯身前。

万篱回头见女孩一脸的尴尬，也是会意了。从口袋里掏了个银币放在桌子上，“一壶不够喝，再来一壶吧！再顺便拿两个杯子上来”。

清水这才好像刚刚才看见两人一般，问道：“迟阳，他们是黑市的生意？我可没见到他们的单子啊，还是说，是来黑市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