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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重合悖论（第1页）

鉴于你真的是蛮不靠谱的，这次我得先知道对方拿了你什么东西，以及对方具体的情况，然后才能帮你”，万篱耸耸肩，看着一脸茫然的格绯，“另外，你得给我一张去北方黛冬城的地图”。

听到“黛冬城”三个字的时候格绯的脚步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此前人人都觉得末流城是南疆最靠近北方的一座城市，但那也是从几十年前才开始这样叫的，在更久远以前，这个名号属于那个传说中的冰雪之都——黛冬城。

格绯皱起眉头，试着推测出几个可能让万篱去黛冬城的理由，但同时她也明白那些牵强的原因哪怕是自己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排除掉。

毕竟，谁会愿意去那个鬼地方啊！

“可黛冬城是一座死城啊，而且据说那边还有很多北疆的凶兽，去了那里的人可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就连城里那些居民去哪了都没人知道。”

万篱点点头，“我当然听说过，黛冬城原本是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城，人口差不多有当初南方最大城市的海祝城的十倍那么多。当然，那些都是老人们流传下来的故事，黛冬城近几年已经音信全无了，直到最近才有人传出话来，说那片地方已经密林吞没了，连一个人都没有”。

“你知道了还去，送死吗？”

万篱看起来倒是毫不在意这些传闻，甚至还无所谓地笑笑，“可这几年来朝圣者不都是通过那条路进入北疆的吗。”

“但是他们也都没有回来啊！从北疆出来的只有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修士！”格绯对此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近几年来已经再没什么人听说还有朝圣者去黛冬城的了。

老实说，有心信神，也要先活着才行。

“这个你不用管”，万篱知道这事跟她解释不清，所以很及时地转移了话题，“现在告诉我你丢的东西，还有对方的情况。”

格绯用力晃了晃脑袋，想起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东西找回来，这才暂且答应把这事放在一边。再说了，这样纠缠不清地问下去反而显得自己是在关心他了，想到之前万篱几次三番牵自己的手，格绯的脸竟稍稍发烫起来。

“那是一块手掌大小的薄石片，上面刻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恩，就跟你身上的差不多”。格绯清清嗓子，努力排除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那块石头带在身上总会让人产生一种信心神不宁的感觉，所以我才放在尸体身上的。据老爸说那是古物，在我们家已经传了两代了，大概还是蛮值钱的。”

“和我身上的……一样？”万篱想起之前格绯替自己治伤的事情，他身上其他地方的咒文自然也不少，虽然全都是失败品就是了。万篱一直很反感别人看到那些刺青，所以至今能见到那些东西的人倒实在是不多。

“那应该就是刻了古陆语的石片喽，而且按照你的描述，那东西好像还有点咒文效果。说起来要是你几天前跟我说这事，我肯定不信，毕竟按道理来说咒文只有在人身上才有效果，直到后来忘川……”

万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对这活产生了兴趣。仅是刻在物体上就能产生效果的咒文，对于力商人来说算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而且要是刻在诸如武器一类的东西上面，会有什么效果呢？

会像忘川的那把剑一样吗？万篱实在是很好奇。

天空刚刚放亮，淡金色的阳光像一层薄雪般覆盖在歪七扭八的屋宇废墟之上。也许是因为急着在元气大伤后捞一笔回来，一些忙碌的身影早早出现在了废墟上，但当万篱他们到达城门附近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人并不多，也就寥寥几个小孩老人。

万篱拦下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她衣衫破烂、神情疲惫，看来也是受了不少苦。可没想到她微怔了一下，转头兔子似的一下跑出老远。

“这……”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他突然想起自己离开穹顶四处流浪的时候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日子。万篱回头看了格绯一眼，满脸的无奈。

“人家担心你是来抢东西的吧”，你真应该找个比较像坏人的家伙问问，格绯环顾四周，还真看见不远处一个打着赤膊的秃头男人正蹲坐在一根折断房梁上，像是在看着这片场地一般。

她也没多想，径直就走了过去。万篱摇摇头，心想这家伙又要惹麻烦了，不过眼下他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跟上去看看再说。

“喂，你们之前在这里捡东西的那伙人呢？”格绯问得理直气壮，好像他才是这一带的头头一样，万篱也是好奇她长这么大到底被人揍过多少次。

“恩？”光头居高临下地打量了格绯一眼，大概是因为格绯长的也还算可以吧，倒是没有如万篱预想的一样立刻发火。

“这一片捡得差不多了，都走了。怎么，有什么事吗？”

格绯刚想说话，却突然被万篱一把拉到身边。他抬头看着男人，露出一个尽可能和善的笑容。

“是这样的，我们想出十个银币来买下一块刻了奇怪图案的石片，大概有手掌那么大吧。那是几年前我老爸去世前留给我的，我保证，只要有人能帮我找到那东西，我就给他十块银币。”

“十块银币啊”，光头瞥了一眼万篱腰间的精致配刀，大概是初步相信了，“你出手倒还阔绰，可我以前好像没在末流城见过你啊，是外来人吗？”

“恰好有住在内城的亲戚，所以过来住几天罢了，没想到碰上这档子事”，格绯惊讶万篱撒起谎来居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他的心思也是极细，刚才要是承认自己是外来人的话，这汉子很可能会对他们动什么歪脑筋。

末流城的人都清楚，这能住在末流城内城里的都是些有权有势、背景复杂的家伙。知道这一笔生意是做不成了，男人这才开始仔细回忆万篱所说的那东西来。

“我手里是没有了，要不你给我五个银币，把石片上的图案画出来给我看一下。也许我能知道，当然，不知道的话我这钱也不打算退了，毕竟你们耽误了我的时间，还吓跑了我手里的人。”

男人说着随手指了一下万篱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废墟，那正好是他们拦住小女孩的地方。

与其他雇佣手下帮忙做事的家伙不同，这男人大概是强迫那些在昨天的战斗中失去父母的孤儿来替自己干活的，也难怪之前那小孩见到背着一身武器的万篱吓成那样。说起来像这样自顾自己不管小孩死活的家伙万篱实在是发自心底的厌恶，但眼下，他还是强忍着等格绯把图案画出来。

在一块被清理出的沙地上，格绯一边努力回忆一边用木棍在地上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然后再添添画画，让咒文变得更加细致真实。

一般咒文都是几个古陆语词汇的整合，长短比例和相应的变形也都有很深的讲究，所以万篱清楚地上的这东西只是一个类似于草稿的东西罢了，只有真正找到那石片，万篱才能解开上面咒文的秘密。

但看着看着，他的神情就变得有些不对了，这个轮廓是那么的眼熟，就好像是……

万篱悄无声息地解开左手的护腕，在那里有一个只有酱油碟大小的，极细致的咒文。它的形状就像一个往复旋转的漩涡，代表着时间、记忆、改变的词句连同其它一些意义不明的古陆语词汇一起被小心地嵌入其中。

这是奈奈独创的咒文，怎么……怎么可能会是传了两代的古物呢？要知道她的大半生都是在穹顶度过的，完全不可能到远在半个大陆之外的雅木，更别提接触到这石片上的咒文了！

“我好像见过这东西”，男人挠挠头，装作正在努力地回忆着带有这图案的东西，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瞟向万篱，等着看他的反应。

万篱自然懂他的意思，当下掏出五个银币扔在地上。“快说！不说的话，有你好受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