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馥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装好菜的食盒,后厨管事的老婆子推着她跟上前面的丫鬟。她只好跟了上去,萧玄舟停下劈柴的动作,拧着眉头朝她看来。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紧张,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食盒里不知放着什么,有点重,而且寒风呼啸冷得很,好在膳厅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膳厅里烧着火龙,十分暖和,一进去,里面居然还有歌姬跳舞。不过这些歌姬都做妇人打扮,应该是王大志的小妾之类的。两边都是那种小矮桌,膳厅里坐着大约有三十多个胡人,这些胡人大多穿的是汉人服饰,所以看来其他人应该是来了王家村才换的衣裳,一路过来肯定做了伪装,以免被朝廷官兵发现。苏馥跟着丫鬟后面低着头小心打量,每个人腰间都佩着长刀,刀柄上还镶着宝石,越往前坐的人,镶的宝石越多,这大概是身份的象征。正上方坐着一个白色汉人服饰的男人,她预感这个人应该就是萧玄舟口中的突厥新可汗阿史那澜,没敢抬头去看。见其他丫鬟都开始从食盒里拿出菜碟,她也连忙蹲下打开食盒。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出现在她眼帘之中,她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打翻了食盒。“你这娘们,怎么毛手毛脚的!”她面前的胡人骂骂咧咧,满嘴草原味的汉语。“对、对不起,可能是厨房弄错了,我现在就去换别的菜。”她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哈哈哈!”“胆小的汉族女人!”“我们草原的勇士都是吃生牛肉!”“吃了能像我们一样强壮!你们汉族的男人,一阵风都能吹跑!”膳厅里传来突厥人一阵阵哄笑的声音。苏馥有些错愕,她还以为是装错菜了,结果他们居然要生吃牛肉?这年代可没有超低温杀菌,不像现代可以吃一分熟的牛排。她看到这血淋淋的生牛肉,不是害怕,而是脑海里想到的都是旋毛虫、囊虫、弓形虫以及沙门氏菌和罗肠杆菌。她还记得她以前有个病人喜欢吃各种生腌,包括生腌牛肉,结果后来感染了寄生虫,拍了核磁共振一看,脑袋里密密麻麻都是虫卵。她看着这些哄笑的突厥人,在想他们的脑袋里,会不会也有大量的寄生虫虫卵?不过她的模样,在众人眼里却像是惊呆了,愈发让人发笑。那个王大志走了过来,指责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草原上的贵客们是吃了生牛羊才有这么健壮的体魄,你居然给老子闹出笑话,快给老子滚出去!”苏馥低着头像鹌鹑,连声道歉,就往外走。“慢着。”忽然,坐在正上方的年轻男人淡淡吐出几个字。“让她过来。”苏馥顿时紧张极了,脚下仿佛僵住似的,担心她是不是露出了马脚。王大志也是一愣,不过他立马就推了苏馥一下。“大人叫你,还不快过去!”苏馥被推得踉跄了几步,故意露出紧张和忐忑的眼神,抬起头朝那个男人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