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苏辛夷意外了。在皇帝眼里,她算哪根葱?上次整个京城传她被端靖侯府当个禁脔,皇帝也不过是下旨斥责一顿,根本没对她的归处置辞一字。她默默地看了卫无渊的背影一眼,唇角一弯。她,终于自由了!整个大越朝,除了皇帝,恐怕没人敢让安王吃憋。可今天却硬生生在卫无渊这里没占到半点便宜,还被摆了一道。刚才的问题让他无从选择,现在的如意算盘,又被轻易砸翻。“卫少卿当真好手段,连这种圣旨都能让皇兄下达,本王现在都在想,皇兄当年是不是有什么沧海遗珠流落在外了。”妄议帝王,那是死罪。安王说得无所忌惮,但其他人却听得胆战心惊,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卫无渊却依然四平八稳:“王爷若是哪天被削了爵,恐怕也不会饿死,去写话本说不定也可赚得富甲一方。”安王虎目杀气凛凛地瞪开,四周一片安静。卫无渊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温润的,平和的。即使他有着卫青天的名号,但依然是翩翩公子的形象。而此时,他像是一只被掀开红布的银枪,在阳光下,寒光凛然,锋芒毕露!面对安王的杀气,他淡然笑之,好似在看一只疯狗正在狂吠。正因为此,安王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臭小子,你算……”“不知家义父与卫大人有何深仇大恨?卫大人连舍妹都如此不放过。”司漠原突然打断安王将发的怒火,他脸上已恢复了平日那种假笑,过于秀丽的脸虽美如画,但却给人一种妖异感,让人难有好感。“当年的案子已经结案,卫大人还紧抓着不放,很难让人不去猜想大人的意图。”他笑着,目光柔和地看向苏辛夷,兄长般的慈爱如同一块石头砸在苏辛夷的头顶:“辛夷,为兄只是想报答义父当年的收留与养育之恩,毕竟当年若是没有他,我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根本不可能有认祖归宗的一天,你难道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吗?”他说得情真意切,就连原本事不关己的老族长都有些动容了。而刘氏在认清自己的丈夫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成为端靖侯府的主人时,对于司漠原的出现,倒是喜闻乐见。此时更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语带讨好的说道:“侄子,这丫头不识好歹,你何必与她费话,将人赶走,任她自生自灭便是。”可惜司漠原并未理会她,只是看着苏辛夷,阴柔的眼睛深邃中隐隐泛着蓝光,一如夜间飘忽的鬼魅。苏辛夷讨厌他的眼睛和眼神,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继续住在端靖侯府。但同样的,这个人对她也有用处,对于那个“故乡”,她的确兴趣很大,同时对于原主母亲的来历,她也有了几分兴趣。老太君的妹妹嫁得并不复杂,按说她母亲的身世也不可能太过复杂。可现在却莫名出一个早早离开苏家,却在临终之际仍要给她带话的老仆人。某种意义上来讲,司漠原想留下她,她未尝不想利用他。只是要怎么个利用,这需要好好想想。可她脸上的神情微动,却让卫无渊误会了她的想法。他以为她真的想要下来。他将她拉进自己的世界,但不代表要她一直待在虎穴之中冒险。他突然往前一步,直接将人严严实实地挡住,迎向司漠原的目光变得漆黑而锋利,偏又笑得温润。“司公子猜对了,本官的确有所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