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种向往,很简单的,却又遥不可及。
“秦小姐,如果不行,你就辞职,我能承担起一切责任与后果。”
“不行!”她摇了摇头,“我不能背负了德高望重的俞部长的厚望还有组织上的重大决定。我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秦瑶抬起眼,双眼闪着泪花。
“在我们获取重大情报任务后,日本人也会追杀我们的。所以,逃离的路线,接应的人,我都已安排好的,但是不能总是想着快点任务,俗话说,欲速则不达,所以时机很重要,再说忙中有乱,我们还是静等时机吧。”
他们不像心心相印的恋人,倒更像同赴战场的战士。
因为法国客人在楼下等着,顾西城不便在楼上呆太久,一双眼睛爱恋地在脸上盘旋着,不舍得移去。
“顾先生,你忙你的吧,一会儿,我也有事去办。”
“好的,只是你如果去见谷田的话,距离与分寸还是要拿捏好。”
“放心吧!”秦瑶倏然抬起头,眼睛带着泪花地望着顾西城。
“你走吧,我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办的。”
顾西城欠了欠身子,微笑地退了出去。
扭开浴缸的水龙头,放满了水,她蹲在旁边,用水轻轻掬了几下,然后头伸出满满的水里,任水将自己呛得死去活来,水呛得整个如同走在生死线一般,呛得咳出了眼泪。
她这样做,只是让心疼痛的感觉减少些。
她确实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落差。
她成了孤儿了,她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她终会成为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一个角色了。
她化了一些淡妆,描了细眉,涂了唇彩,穿上淡蓝色起白花的旗袍。
除了自己救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自己。
她不去想自己可怜的身世,她不想自己与哥哥的关系,她也不去想未来的一天,会不会心想事成,她只想着过好每一天,痛苦是一天,快乐是一天。
何不快乐些,不然,又能如何?所以人往往大难大悲时,反而显得很平静,很淡然,大概就是如此吧。
按着地址,她来郊外,在乱坟中,找到自己生父生母的墓碑。
烧了纸钱,她对着一丁儿印象没有的父母叩了三个响头。
“爸爸,妈妈,我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现叫秦瑶,如果你们有在天之灵,也要谢谢秦家将我抚养长大,我现在在外交部工作,是一名会几国语言的翻译官。”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活着,那该多好!”
秦瑶以为自己不会流下泪的,说出这句话时,两行眼泪滑然而下。
如果他们活着,她还是有父母可以撒娇的乖乖女。如果他们活着,她起码还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回到华懋饭店,又重新洗浴一番,又重新化了妆容。
这次,她穿上精致,繁华似锦的旗袍。
去她根本不想去的地方,谷田一朗司令的私宅。
三道验明身份后,秦瑶才被引见大厅里。
鼓筝清悠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