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惊蛰那场病后,开销比从前少了许多不说,跟着几位结识的几个买办投了几笔生意,小赚了几笔。
即便如此,五百万现钱,也几乎是将少爷全部的现金都给掏空了。
虽说这厂子买得划算,可这钱实在花出去太多,加之“康杰”原先处于日薄西山的状态,陶管事是始终忧大于喜。
如今,见到工厂顺利开工,也给陶管事增加了不少信心。
是啊。
总算是开工了。
开工了便好。
开工了,这厂子目前来看,总算是活起来了。
只是往后究竟是生局,还是死局,最终还是得看“隆升”最后是否能够实现盈利。
谢放走到办公桌后面,他弯腰,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张大额银票,“陶叔,烦请您迟点去一趟钱庄。将这张银票,兑换成足额的散钱。
之后再请账房的卓先生,核实工人薪资。再交由洪主任,由您陪着,一起将工人上个月的工资足额发放。
回来路上,烦请您坐车经过一下长庆楼,去跟方掌柜借一位师傅,协助咱们厂的食堂师傅,去市场上挑选好的绿豆。天气热,绿豆汤消暑、解热。”
志杰纺纱厂是有食堂的。
只是只有管理层才有资格在里头用餐,工人们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食堂也不负责工人的伙食。
谢放有心对食堂进行改革,只是目前,不宜有太大动作。
让陶叔去长庆楼“借”一位师傅,自是为了避免食堂师傅得知只是给工人们做绿豆汤,便在原料上做文章,以次充好。
方庆遥便是从后厨,后头成为的掌柜,对于谢放“借”师傅的用意,自是稍微一琢磨,便会猜到。
便是来的人不是阿笙,也只会是可靠的师傅。
绿豆汤本身不值几个钱,可这是谢放接管纺纱厂后第一个对外的“举措”,自然得想办法办得没有差池。
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陶管事将少爷吩咐的一一记下,唯独对这银票的来历大为不解,“少爷,您,您哪来这么多现钱”
陶管事除却管理春行馆大小事宜,还兼着谢放个人的账房先生。
先前少爷购厂花去一大笔现金,后头又给魏先生、方掌柜一笔不小的钱,个人账户里头根本就是所剩无几。
这几张银票,又是打哪里来的
谢放笑着道“您忘了在家辞别父亲当日,父亲担心我钱不够花,让账房给我取的。”
他之前没动,是因为他一直将父亲给他的那几张银票,视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疼爱。
始终好生保管着。
现在回过头去想,自是觉着那时的自己太过可笑。
父亲将家里的产业都交由兄长打理,分明是将兄长当做接班人培养,只是给了他几张银票,他却视若珍宝。
既是银票,总归是要换成现钱,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与其当成废纸保存着,不若现在当成他的启动资金之一。
也不枉费他临行前,父亲对他的一片“关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