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朱慈烺自然清楚徐胤爵吞吞吐吐的原因,他笑着问了一句,紧接着不等徐胤爵开口却又悄声说了几句。
本还忧心忡忡的徐胤爵先是满脸惊讶,待缓过劲来顿时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显然没有料到殿下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而常冠林则是在心中盘算了一番,方才轻松下来。
不管各人心中所想,朱慈烺说完后便端起碗来,从桶中舀出一勺汤水浇在饭上才又说道:“应当还少些小旗吧。”
鞑子即将兵临城下并没能让朱慈烺的心情变得再坏些,毕竟这是预料中的事,而且他也早就有了拖延之法,现在他还是比较关心该如何将这庞大的草台班子搭的再完善一些。
作为训练的实际执行人,常冠林立马将碗放在地上就准备起身回答,可紧接着便听到朱慈烺的声音传来:“那么客气干什么,你知道我不耐俗礼的。”
闻言,常冠林稍一犹豫便将刚刚抬起的屁股坐回凳上:“是,殿下,昨天您选出了两千四百三十二人,还少一千五百人。”
“一会我去巡城,顺手再选出些。”
朱慈烺将和着汤水的饭全都扒入口中,接着向几人打了声招呼便下了台子往校场外走去,而刚刚回过神来的的向仁生也立马赶了上去。
“这饭食当能吃饱吧?”
“能吃饱,里面还有大片肥肉呢。”
“比你们平日吃得如何?”
“那自然要好上许多。”
华夏与那些蛮夷不同,统治者的合法性从来都源自谁能让百姓吃饱,若能做到这一点自然会有大批百姓拥护。
可惜的是,华夏数千年来敢说能让所有人都吃饱的皇帝又有几人?
“殿下~~~~!殿下~~~~~!我是匠作营的王全贵啊!”
朱慈烺刚走下台子,却听远处有几个被兵丁拦住的人高声喊着。
这一声放在平时也无所谓,但现在校场中却有数万人,离高台近些的那几队还好,稍远一些的这才知道太子殿下居然还在这里。
“拜见太子殿下。”
某個机灵的小旗率先拜了下去,随后周遭民壮们才反应过来也跟着拜了下去。
“怎么了?”
周显才那队人离台子少说也有几十丈远,最初察觉到前面的动静时还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待听清前面的人喊的什么才算反应过来跟着拜了下去。
“拜见太子殿下。”
看着拜于自己身前的民壮,朱慈烺心中五味杂陈,肩上却觉如担千斤。
华夏百姓向来良善,哪怕朱家把江山搞成了这幅样子,但他们却还是会对自己这个太子敬若神明,期望着自己能将他们从危机中解救出来。
此时他似乎有些理解崇祯为何会选择自缢于煤山。
若非出于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民族、对列祖列宗深深的愧疚而自愿做出这样的选择,难道北京那帮官员还真能拦得住他南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