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完这一切,便直起身来,不苟言笑地站在陆云朝身侧,企图用面无表情来压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
陆云朝也不再调笑他,心情颇好地往外走去。
“听说昨日肖统领带人去靖王府,奉父皇旨意,要大哥将那名被假扮的暗卫交出来,结果他迟迟交不出人来,这是百密一疏?”
陆云朝突然说起这件事,其实江寒酥心中是很关心这件事的进度的,只是陆云朝不说的话,他也不好问,此时见他主动提起,便也端正了身心接口道:“那暗卫已经死了,靖王必然交不出人来,除非他再找人假冒。”
“父皇不会让他那么做,这回可不是让他简单地交出个人来,而是要将靖王府所有的暗卫全都清点一遍,少了谁都交代不过去。”
江寒酥暗自点了点头,既然有靖王暗卫冒名顶替六皇子暗卫的事在前,如此行事倒是很周全。
“还有,今日似乎要叫人去认尸,就是那名毁容的暗卫的尸体,本来这事也是昨日要做的,只是被姜贵妃拖延了下来,恐怕是想跟下面人交代清楚,要他们谨慎说话,等会儿,先去花园里逛一逛,时辰到了,就去看看热闹吧。”
“是。”
陆云朝方行至外间,还没出门,又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江寒酥,眼中浮现出了探究的神色,江寒酥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紧张,难道他还怀疑自己?
江寒酥没有开口问他,他自己过了一会儿便缓缓说道:“你,种蛊毒发的时候,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江寒酥神色一凛,他当时有说什么吗?他记得当时他脑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那些画面,可至于说了什么,他没有印象,他……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属下不记得了,敢问殿下,属下可是说了什么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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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极力地掩藏,但陆云朝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显然是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怕无意中说出了口。
“没什么。”他淡淡一句便揭过了,他相信在蛊毒的作用下,江寒酥那时说的一定是真话,可实在是很怪异,死了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竟然敢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过好在他后面说的话,还是为自己着想的,那就等等看吧,来日方长,他会让江寒酥在他面前不再拥有秘密。
“阿七,你搬到我这儿来住吧,就睡在我寝室的外间,这样,要是有人想对我不利,你可以保护我。”陆云朝又轻松温柔起来,仿佛方才的问话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寒酥也只好不再多想,但陆云朝这个提议他是觉得有些不妥的,奈何他后面那样说,自己也就不好拒绝了。
临到门口的时候,悬铃拿了把伞过来要江寒酥带上,她看这天色,怕一会儿要下雨。
江寒酥原也是这样打算的,见悬铃先拿来了,就道了谢,接过了。
夏日,花园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树木郁郁葱葱,清新挺拔,一些特意培植起来在夏季盛开的花也是各有风采。
江寒酥走在陆云朝身后,见他时不时回头与自己说笑两句,便觉得他十分温柔可爱。
他们走了一会儿,竟然看到了六皇子和一群宫女在嬉闹,六皇子蒙着眼睛在那里捉人捉得不亦乐乎。
陆云朝眼中浮现出轻蔑之色,真是没心没肺,他大概还以为一切都是江寒酥做的,只要自己咬死没有答应那个计划,就不会有事。
其实,在一众兄弟中,虽然靖王总是跟他过不去,时不时就要来招惹他一番,但他心中最厌恶的却是六皇子,因为六皇子的母妃姜贵妃一直窥觊后位,且经常私下言语侮辱他母后,而六皇子耳濡目染自然与她沆瀣一气,两人都是一般的可恨。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一叠声地见礼之音,六皇子听了,一把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手帕。
“四哥!”他有些激动地喊道,立时甩下了一众婢女,扑到陆云朝面前,拽住了陆云朝的衣袖。
“你没事了?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我平时对四哥挺好的吧,我怎么可能害你啊,你去跟父皇说说,我是被陷害的,就是你身边那个暗卫他害我,真是卑鄙无耻,实在该杀。”
陆云朝几乎被他的愚蠢气笑了,他面目天真状似无辜地问道:“你说的是他吗?”
他抬手向后指向江寒酥。
六皇子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儿站着一位身形挺拔面目冷肃的侍卫,正是那日来找自己的暗卫无疑,他大惊失色,此人难道不是应该被关在牢里吗?怎么会在这儿?
而且他为什么还跟在陆云朝身后?这人又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关键是,如果他说出自己当日是同意了他的计划的,而陆云朝又信了,那他要如何抵赖,他不由地在这夏日里汗如雨下。
“四……四哥,他怎么在这儿,你可不要被他骗了,我亲耳所听,他要害你,他是个阴险小人,罪该万死,四哥你心地善良,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呀。”
陆云朝看着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在六皇子欣喜的目光中又摇了摇头。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了起来。
花言巧语吗?阿七才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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