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头,跑什么跑!”
张幺幺叉着腰站在院门前对冬青的背影喊道,“你给老娘听着!你要是再敢打里长的儿子,老娘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冬青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沿着一条土路往前跑。
可她跑着跑着便停了下来,这个村落实在是太荒凉了。
左边是没精打采的庄稼地,地里倒是有两个弯腰劳作的农人,他们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她的眼神,空洞得令人发慌。
右边是郁郁葱葱的山岗,树木寂静地耸立着。
当山风掠过的时候,树叶轻轻的摇曳着,那“沙沙”的响声中夹杂着的鸟雀鸣唱,使整个天地更寂静了。
这是冬青一个人的荒野!
冬青拽了拽补丁缀补丁的衣服,又看了看露出大脚趾的破鞋子,然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有点后悔刚才跑出来的时候没有喝一肚子水。
她抬头看了一眼有点晃眼的太阳,猜想现在应该是午后申时左右,而季节有可能是夏初或初秋。
她又抬头看了看前方,前方一条只够牛拉车的黄土路似乎望不到尽头。
她不由得深叹一口气,怪不得主子说半夏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就凭这么荒凉的地方,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法走出这个地方。
当她走到一处有流水声的地方时,她实在忍不了饥渴,就拐上了那条狭窄的小路。
她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来到了一条小河边,这是一条近十米宽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小鱼在水草里欢快地穿梭游弋。
岸边有几棵柳树和一丛带刺的藤蔓攀爬依附的高大乔木。
乔木的枝头上垂着一串串饱满的红彤彤的小果子,宛如一座小山上挂满了玛瑙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冬青的眼睛瞪圆了!这~这不就是山楂吗?
她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感觉唾液分泌的更加旺盛了,肚子里的饥饿感也更加明显了。
她立即摘了一个山楂丢进嘴里咀嚼着,又酸又涩,但是很提神。
于是她兜起衣服角,摘了很多山楂,然后坐在靠河边的一块石头上,一边吃一边看着水中的鱼,思量着怎么插一条鱼来烤着吃。
这时她感觉有一团黑影突然遮挡住了她身后的阳光,她懊恼地将山楂扔进了河里,然后站了起来。
冬青从这具身体里醒来后,感觉连警惕性也没有了。
还没等她站稳,一个敦实的男人就用脑袋顶在了她的小腹上,她感觉那些没顺着喉咙下去的山楂又顺着喉咙涌了上来。
“扑通!”
水花溅起后,冬青只记得那些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五彩斑斓的样子,接着她的脑海里就被强行塞入了很多画面。
冬青看到自己被那个撞到河里的人三两下就粗鲁地拉了起来。
那人大概十七八岁,长得很壮实的样子。
他的眼神既狠戾又呆滞,眼距很宽,嘴角还留着口水,塌鼻子又红又肿,上面有深深的牙印。
接着她看见那人凑下臭烘烘的嘴一口咬在了她的鼻头上,她居然毫无反应。
那人大概没听到她的叫声,又觉得没趣,就一屁股坐在她的小腹上,她呕出一大口水来,然后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那人看她醒了,就高兴地拍手大笑,抱着她直喊“媳妇儿!媳妇儿!”然后闹着要和她生孩子。
她吓得捡起一块石头就朝那人砸过去,那人连躲闪都不会,就知道捂着受伤的脑袋哇哇大哭。
她从河边的小路跑上了一条黄土路,然后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一家破破烂烂的院子里时,就“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她看到张幺幺拿着一个扫帚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跑了回去!她不是要去找主子吗?
张幺幺问她为什么回来了,在里长家拿到钱没有?
她将自己在河边遇到里长家傻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张幺幺听说她又把里长家的傻儿子头打破了,立即操起扫帚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张幺幺一边打一边骂她不知廉耻,湿着一身就这样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