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这辈子真正唯以让她敬佩崇拜的,应该就只有亦师亦父的老师曹轩吧?
曹老看重顾为经。
所以唐宁二十年前记不住louistroy,现在记不住他老杨。
顾为经这个只是被师兄林涛随口提起几次的名字,她就牢牢记着,一抓住机会就要踩死对方。表面上看似轻描淡写的每一句话可能都经过慎重的深思熟虑,句句都要落入他的心槛之中。
曹轩愿意和顾为经打一个关于狮城双年展的赌,林涛初次听闻只当是开玩笑,老先生指着天上的星星,激励年轻人呢。
唐宁却是真的在意。
参展构思和创作思路,都是画家最大的秘密。
在公众场合当着媒体镜头的面,把人家精心准备的参展构思提前当众说出来。
干这种事,走街上被对方泼硫酸都不冤。
等观众回过味来,也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有些“奇怪”。
这种行为吧,不大不小。
真说唐宁“下贱”可能也谈不上。
毕竟两个人段位差距太大,可以被公众当成前辈在指点误入歧途的晚辈。
但即使是当成指点,严格意义上,这事儿干的也真挺没品的。
对唐宁的声誉肯定没啥好影响。
连一些艺术家朋友,表面上不说,心里深处多多少少也会觉得,她处理的有点“不太讲究”甚至“太不讲究”。
从此多了一层戒心。
不再邀请她去自家画室做客都是有可能的。
唐宁是身价千万的玉器,顾为经只是仰光河边的土坷垃。
他们两个人之间云泥一样的地位差距,若是她真觉得顾为经的作品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笑话,何必干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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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佬在几个徒弟里。
大概只有唐宁真正打心眼里相信,既然老师愿意打赌,那么这个年轻人就一定真的有希望,在新加坡美术展上获个奖回来。
事儿干的再不讲究,她也要干。
现在声誉小小的受损,比起几个月后家里多了一个小师弟,关门弟子这个冠冕被别人戴走了,可划算多了。
“奈何有人不太讲道理啊。”
老杨将茶壶放在一边。
似乎……这种最万无一失的方式,现在似乎同样有点要阴沟翻船啊。
老杨神色古怪。
内心深处,唐宁和顾为经之间选择倾斜的天平,在看到这幅《紫藤花图》的瞬间,重量相差悬殊的两端,出现了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动摇。
“嘴甜?你看出些门道来了?”
曹老将手中的一小叠几张照片拿起,一张张的看去,抿了口老杨递过来的茶水,似乎从助理的动作察觉出了什么,眉头微挑。
“没有,没有,我没太看懂。”
老杨立刻笑着摇头。
他没有和老雇主说出内心这些想法。
曹老的弟子,会不会画画,轮不到他一个小助理来当着老先生的面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