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往日里最爱洁净,一日要洗上好几回,加上香料,身上几乎没有异味。
这次之所以有味道,自然是受刑的缘故。
他受伤被接回宫后,太医怕他洗澡受寒,特意交代让他等胸口的伤好了再洗。
全福儿就命人伺候他擦洗了一下身子。
他做梦都没想到,小皇帝会这样嫌恶时宴。
谁不知道时宴和小皇帝相依为命过了八年。
先帝圈禁小皇帝的时候,下那些势利眼是如何克扣他们用度的事情,紫禁城里就没人不知道。
那会儿两人连烧热水的柴火都不多,怎么不见小皇帝嫌弃那时候的时宴?
鸟尽弓藏吗?
全福儿莫名就有些物伤其类了。
他城府还算深,没露出异样来,只小心的开口:
“陛下,国舅还是那个意思,这时宴招惹了王太傅,不如就……”
小皇帝抿住了嘴唇。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时宴他失心疯了,竟然要用锦衣卫和东厂那几百人发动政变。”
全福儿惊呆了。
“这……这……这是天方夜谭。太后手里捏着虎符,一旦消息提前走漏……”
小皇帝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朕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他的语气坚毅了起来。
“自打朕登基,就不曾亏待了他。甚至几次三番为了他和太后起冲突,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别让他死的毫无用处。”
全福儿张嘴,刚想应下,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吓死人的一幕:
“时宴你竟然装睡!”
他惊呼出声。
小皇帝脸色巨变,猛地看向床上的人。
时宴,那个吃下安眠药粉的人竟然没有睡死过去。
他睁着眼睛!
他醒着!
他全部都听到了!
时宴从床上坐起来,他脸上的肿胀已经消退了一些,因此更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那种狰狞,那种愤恨和不甘实在……实在是可怖到了极点。
小皇帝快速的后退,他的腿撞在了炕上,人直接跌坐了下去。
他本能朝窗户外高喊:
“护驾!护驾!来人!”
全福儿拎起手边的矮凳就朝床上的时宴砸了过去。
受了伤的时宴灵活的躲过了矮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