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叹息还是起了效果的。
于是朱勇道:“大哥,你咋又谦虚上了?”
张安世便幽幽地道:“不是谦虚,是惆怅,大哥怀疑有人想害我。”
朱勇眼珠子一瞪:“谁敢!”
“你们不要总是咋咋呼呼的,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事都是用拳头来解决的。你们想想看,为何有人要让我做这异姓王,我大明可有异姓王?”
三人就一下子都沉默了。
张安世道:“这就对了,做了这个王爷,以后大哥便要被千万只眼睛盯着,但凡做了什么事,都不免要被人唾骂,大哥这哪里是做王爷,这分明当孙子啊。”
朱勇三人面面相觑。
张安世怅然若失的模样道:“大哥本来还想着,咱们几兄弟,平日里有事都是教几个兄弟上,我这做大哥的,总是在后头运筹帷幄,总难免让人觉得大哥不讲义气。做兄弟的,怎么能不为你们出头呢?所以每日辗转难眠,总觉得对不起兄弟,想着以后在有事,大哥一定要先上不可,这才教义薄云天,叫堂堂大丈夫。”
“可谁晓得,好死不死,偏又有人要将大哥推到这风头口尖上,教大哥为万千人瞩目,人人嫉恨的位置,哎……这叫大哥以后还怎么为兄弟出头,这不是要教大哥做那等只沽名钓誉,却只做好人,教自家兄弟做坏人的小人吗?”
说到这里,张安世长叹一声,又道:“大哥这样卑鄙地活着,想一想便觉得不痛快,无信无义,苟且偷生,真不如死了干净。”
张安世说到此,声音顿下。
不过剧本有点没有朝着张安世的方向走,三人呆若木鸡地看着张安世,一言不发。
张安世一时看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咳嗽一声道:“你们说说话啊。”
朱勇挠挠头道:“大哥说的话,好像有点生涩难懂,我先琢磨琢磨。”
张(車元)这时道:“大哥……我们晓得你的难处,你不必介怀,咱们兄弟不分彼此,谁出头都是一个样,大哥本事比我们大,还比我们聪明,自然要更费心神,我们心疼大哥都来不及,大哥咋还说什么苟且偷生、无信无义的话?”
张安世大喜道:“老三若是这样想,大哥就放心了。大哥没用……呜呜呜……”
朱勇反应过来:“三弟说的对,俺也是这样想的。”
唯有丘松,依旧一言不发,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反正张安世也不在乎丘松的想法了,这家伙脑子有点小毛病,若是成日去琢磨他,张安世怀疑自己也会变得精神不正常。
于是张安世道:“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咱们肝胆相照,大哥吃肉,便有你们的汤喝。对啦,你们来的正好,这儿正好有一件事,要交代你们办,这事啊……大哥思来想去,也只有你们来办才最是妥当。”
三人又开始面面相觑。
朱勇觉得自己绕晕了。
自己方才来是干什么的来着?
不过此时,却是痛快地应下:“大哥吩咐便是了。”
……
三兄弟兴匆匆的走了,最高兴的便是丘松,丘松显得很得意,因为张安世交代他的事,让他生出一种本能的亢奋。
而接下来的人,就正常得多了,却是杨溥。
杨溥微笑,先朝张安世行了个礼。
“见过都督。”
张安世随和地道:“杨先生,不必客气,来坐下说话。”
杨溥便欠身坐下:“新近的奏疏,都督可有耳闻吗?”
“你说的是蜀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