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一没接住书,书落到地上,好些书页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
罗依一沉默的蹲身去捡,捡到还剩最后一张的时候,一只脚踩在了书页的正中间。
罗依一抬头去看,看到了谢婉居高临下的脸。
谢婉死死的踩住那一页书不让罗依一抽出来,恶狠狠道:“是你告的老师对不对?你私下里朝他告状了,你个贱人,我说过的,如果你敢告诉老师,我就让你……”
“我没有!”罗依一打断了谢婉的话,“我没告诉老师!他刚刚问我的时候你也听见了,我都说了是我自己弄的!”
“我呸,你要是没告诉他,他怎么会一节课点我四次名?他都没有点林玲他们,肯定是你跟他说了些什么!”谢婉满脸不信。
罗依一咬了咬牙,小声嘀咕说:“明明是你自己不认真预习的……”
“你说什么?”谢婉俯身一把薅住了罗依一的头发。
罗依一吃痛,什么都不再说了。
谢婉松开了手,让罗依一的脑袋向旁侧歪了歪,冷哼一声说:“你等着瞧吧。”
说罢,谢婉头也不回的跟着自己的好闺蜜一起往楼道走去。
三年级二班的第三节课是体育课,学生们得在上课之前到操场上整队集合。
罗依一收拾好自己的书以后也去了,她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临走前关掉了教室的灯。
上课铃响以后,昏暗的教室里走进来一个拎着塑料袋的人。
鹊舟把塑料袋放到了罗依一的座位上,塑料袋里装着他刚刚去校医室找医生开的可以治疗拉肚子的药。
放好药,鹊舟转身打算去操场,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外的文砚。
文砚见鹊舟朝自己走来,下巴微扬示意了一下药的方向,问鹊舟:“她真吃坏肚子了?吃什么了?”
“不知道,没来得及问,但应该是真的拉肚子。”鹊舟说着,在和文砚一起去操场的路上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跟文砚讲了一下。
文砚听完点头,说:“撕书确实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那个谢婉有很大嫌疑。”
“是吧,我第一反应也觉得不是她自己弄的。虽然上一个房间里罗依一的那些儿童读物也都东一张西一张的,但上边没有乱涂乱画的痕迹。而且有些书的纸很厚,被撕掉的纸缘部分却能看出撕得很干脆利落,那根本不像幼儿园的孩子能做得到的,大概率是她爸家暴的时候撕的。”鹊舟说。
文砚嗯了一声。
“所以这个房间真正想要表达的是校园暴力么?这个主题放在恐怖游戏里还是比较经典的。”鹊舟道。
“大概率是。”文砚说着,换了个话题,“我刚才问过一些同事关于罗依一的事情,她的家世在校内好像不是什么秘密,挺多人都知道的,说她爸爸家暴,妈妈把爸爸杀死了,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煮成了熟肉,有些部位还找不到了。”
“唔,她们还真吃啊。”鹊舟感慨,却不觉得有多恶心反胃,谁让被吃掉的那个人是个人渣呢?不过他还挺佩服罗依一母亲的心理素质的,要知道人肉这种东西可是他当初饿得要死的时候都没幻想过的。
“嗯,据说罗依一本人不知道自己吃过她爸的肉,只以为她爸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还是后来警察找上门,她才知道她爸被她妈杀了。”文砚说。
“那她妈现在在坐牢么?还是说已经被执行死刑了?”鹊舟问。
“在坐牢。”文砚说,“判了好几年的有期徒刑,她坐牢之前把罗依一交给一个亲戚扶养了,叫叶芳,是罗依一的姨妈。”
“具体几年?”鹊舟问。
文砚摇头,“不清楚。”
鹊舟也不纠结于此,转而问其他的,“叶芳人怎么样?”
文砚打听消息打听的很全面,当即就回答说:“单身,自己开了个餐馆,专门做宵夜,每天晚上都很忙。性格方面说不好,因为她没来过几次学校,包括家长会也很少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操场边缘,鹊舟站在最外圈的一条跑道线上,视线在操场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三年级二班的方位,刚好在和他们对角的位置。
两人都没有要靠近过去的意思,他们来操场的本意也不是要罗依一知道他们在这里,而是想要暗中观察罗依一在体育课上的行为。
“唔,你有洁癖吗?”鹊舟忽然问。
文砚瞥了他一眼,“干什么?”
鹊舟指指他们旁边的一棵大树,“坐会儿?站一节课也蛮累的。”
两人过去到树干边坐下,这个位置挺边缘,附近的学生可能会注意到他们,但远处的三年级二班就很难会发现他们。
秋天的风很凉爽,吹在身上挺舒服,鹊舟打了个呵欠,半边身子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眼睛一闭一闭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睡过去。
“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我一个人看着那边就可以了。”文砚很快注意到了鹊舟一点一点的脑袋,在一旁轻声开口道。
鹊舟唔了一声,使劲儿甩了甩头,稍微清醒了一点点,说:“没事,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