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侦探的响指恰到好处地响起——
“案件的真相是——亚堤先生负责转移观众们的注意力,而在他身边如同侍从一般提供丝线的保姆虫才是行动中最重要的执行者。丝线的一端连接着《四美德》的线头,另一端则由保姆虫牵引。如果计划实施顺利的话,等到亚堤先生顺利完成写生创作,打道回府之时,那四幅精美绝伦的画作,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装进保姆虫储存丝线的叶片中去了。”
“对。”案件的当事人,亚堤先生本人点头同意。
“最开始的计划就是这样的,让作品回归丝线,再变成相同主题的更好的作品,就是我所准备的行为艺术。就像昆虫宝可梦经过进化化茧成蝶一样,让原有的器官在茧中完全消失溶解,再变成更新更美更有想象力的作品——这就是我的再生艺术!”
“可是这样的话,就有更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了啊。”
即便当事人已经点头认同,但塞拉依旧没有盲从侦探的推理,她仍然抓住案件中的逻辑矛盾不放——
“既然操纵丝线的是保姆虫,那么亚堤先生在作画中不停用画笔比划是为了什么?还有,为什么《四美德》最后变成了那副样子?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实施偷窃的话,现场本应该空无一物才对啊。”
“唉。”亚堤先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懊悔地用食指按住太阳穴。
“明明已经做过无数次演练了,但这回还是发生了意外。可能是由于十年前的丝线出现了老化,保姆虫操纵的丝在空中断裂开来。我试图挥舞画笔牵住空中的丝线,可是却全落了空……就是因此,我们只完成了拆解画作的部分,却没能把它们回收,最后造成了那种惨状……”
塞拉目瞪口呆,她猜测过这起破坏案件背后可能有无数种的阴谋诡计,却从未想过其原因居然是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美术馆中的一地狼藉,原来并不是超级罪犯的恶意亵渎,而是一个艺术家失败的尝试。
“不。就算如此,为什么亚堤先生不直接从美术馆中取回画作,而要用这种方式?”
警官小姐又想起一个重要的疑点,朝雨果和亚堤问道。
“原因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这回,侦探直接懒洋洋地揭晓谜底,“是因为这间道馆就要重新改造了啊。”
“什么意思?和飞云道馆有什么关系?”
只见雨果举起一只手臂,食指正对那面壮观的艺术天顶,向塞拉问道:“塞拉小姐,你认为,飞云市出现这样一座无与伦比的艺术道馆之后,还会有人去特意参观那座失去了镇馆之宝的美术馆吗?”
或许还会有些人去的吧,只不过经营一定会变得更加艰难。
既然曾见识过海洋的波澜壮阔,观众们又怎会为一条小溪的涓涓细流驻足呢?
塞拉想了想,但还是不明白亚堤的做法:“难道把画作偷走就能让游客们去参观美术馆吗?”
“不管是美术馆还是艺术品,这些有形之物的价值其实有一部分在于它们背后的故事。设想一下如果计划成功,明天你将看到的报纸头条吧——美术馆中,亚堤先生的传世之作悄无声息地消失,而门内门外有无数监视者众目睽睽,甚至作品的创作者本人就身在对面的街道上写生,但没有任何人目击到江洋大盗的踪迹——有什么样的精彩故事比得上这样劲爆的新闻呢?”
大概只剩下合众冠军退位、精灵联盟垮台、邪恶组织统治世界这类,短时间内不可能发生的事了吧?
雨果一脸轻松地说道:“就这样,失去作品的美术馆与重获新生的道馆就能利用这起案件关联起来——等到亚堤先生的新道馆开张之后,当人们看遍馆内壮阔的天顶后,他们一定会对亚堤那组失踪的出道之作更加好奇,进而会产生产生也去飞云市美术馆参观看看的想法。飞云道馆的人气就能分一些给美术馆了。”
“这就是亚堤先生对美术馆十年如一日展出自己作品的回报——倒还真是有人情味呢,最强的昆虫艺术家先生。”侦探揶揄地看向亚堤。
后者遗憾地叹息:“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反而给美术馆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唉,明明和保姆虫一起测试时,用更老更旧的丝线都能成功,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今天失败了。”
雨果侦探偷偷别过脸去,不去直视艺术家的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