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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境（第1页）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飘荡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敲打在贝鲁姆·曼尔那青涩又粗糙的面庞之上。混沌云雾笼罩在整个北方混沌荒原，阳光透过遮蔽的朦胧云层之下，将他娇小又笨拙的身姿模糊勾勒出来。

“嘶~~~嗷！！！”一只被逐出游牧群的劣角兽仰身咆哮着。

受到北部混沌魔域裂隙与邪月的影响，任何的懦夫以及心智不成熟的人，都会发生恐怖的变异，这种变异没有任何征兆，有些人会受到四神的恩典，遁入混沌大军的行列，而有些人则会长出不堪的长角，变成一只没有心智的劣角兽，只有饥饿与本能驱动着它们行动。

它纵身一跃将一只落单的鹿扑倒在地，错乱尖锐的牙齿疯狂撕咬着，贪婪地吮吸着猎物脖颈流出的血液，干枯瘦弱的脊背蠕动着，骨头断裂声与它那怪异关节的咔咔声此起彼伏。

这只劣角兽如此的莽撞贪婪，以至于对在背后阴影中的三个人影浑然不知。

“准备。”

贝鲁姆费力地拉起那根坚韧的弓弦，娇嫩又满是茧子的小手因为紧张，发力和寒冷的原因让它止不住的颤抖，光是拉动这个半个他身高的弓箭就已经使出了他全部的力气，可他只能忍着，没有放箭的命令就要这么一直保持下去。

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雪花不等飘落在头顶便被蒸发，贝鲁姆的额头上开始不断地滚落下豆大的汗滴，而他身后那高大的男人与精壮的孩子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只是在寻找着时机。

贝鲁姆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右手已经实在无法支撑这么艰苦的支撑，几乎只是一瞬间，男人下达放箭的指令一同射出。

飞驰的弓箭划破刺骨寒风，却不偏不倚径直飞向那劣角兽为数不多的最长角上，随着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与断角落在雪地上的沉闷声，这只劣角兽甚至都没有打算回头看清偷袭者是谁，求生本能便驱使它迅速爬起朝森林深处狂奔而去。

“笨蛋！”一记响亮的巴掌沉重的扇在贝鲁姆的脑瓜上。

贝鲁姆顿觉头晕目眩，却也无地自容，只得迅速附身在地，纵使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小手已经被这片霜原冻得通红。

他对这一套反应早已熟记心底，自打母亲被父亲以血誓的名义献祭之后，平日本就繁重的训练变本加厉，他与他的哥哥自此每天都活在试炼之中。

“只有血祭与厮杀才能换取神尊恐虐的亲睐。”“杀光那些旧世界的南方人。“”羸弱的人只配成为诺斯卡人的奴隶。“这些是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语。

贝鲁姆手掌被那锋利的弓弦勒出殷红的血液，爬跪在夹带着微弱魔法之风的雪地中，让它的疼痛又增加了几分。

他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顷刻间就要冲框而出，却只能强忍着。

累可以，痛也可以，却唯独哭，会成为眼前这个男人最碍眼的绊脚石。

在发现母亲被献祭的那天，年幼的贝鲁姆哭了一整夜，也被父亲打了一整夜，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敢掉下哪怕一滴眼泪。

“嗷嗷嗷嗷嗷！！！！！“

那只逃跑的劣角兽被另一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在雪地上拖行过来。

这个男孩浑身包裹着战獒皮制作的皮质盔甲，灰白色的头发与母亲的一模一样，明明年龄差不过一年却比自己高大许多，手中挥舞着的战斧尽显老练的感觉，虽外貌与母亲相像性格却与父亲一样暴戾，甚至更加狂傲。

劣角兽双腿尽被斩断，从中不断喷涌出灰黑色的鲜血，浸染了整片土地。

它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失去了语言能力的它不停的舞动四肢，像一只待宰的畜生，悲惨且无力。

父亲转过自己魁梧的身躯，挂在身后用头骨穿成的骨串赫然摆在贝鲁姆的面前，其中之一便是自己的母亲头骨。

父亲用浑厚且沙哑的嗓音说着：“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弗鲁曼，对待猎物要一击致命，最好直接将颅骨砍下，破坏其他部位非但不至死还会暴露位置！你这么不尊重战争恐虐亲王怎会赐福于你？“

后者满不在意表情甚至依旧神采飞扬，悠闲地一边吹着部族的战歌，一只手手起刀落将劣角兽的头颅砍下，滚烫鲜血喷洒在他的身上。

父亲见状，转过身来，用一种厌恶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贝鲁姆。

“真是耻辱，没有我你只会是诺斯卡人的奴隶，我们走。“

父亲转身而去，他一只手拽过地上死去的鹿，轻而易举地抗在了肩上。而弗鲁曼也只是轻蔑地看了贝鲁姆一眼，摇了摇头，跟在父亲的身后，而他们二人也并不在乎这个孩子是否已经跟了上来。

他们并没有等自己，而贝鲁姆也不止一次的幻想着，走吧，就这么逃走吧，逃离这个只有野蛮而混乱的地域。

可又能去哪里呢？

年仅14岁的他离开了部族连这片森林都走不出去，没有任何战斗天赋的他，只会成为野兽人，巨魔，混沌野兽的盘中餐，或是其他部族的奴隶。

“库~嗷！”森林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吼叫萨满的嘶吼声，振聋发聩的声音引得贝鲁姆一阵恐惧，这种可怖的嘶吼仿佛要将他的心灵撕碎，最终，他还是踉跄爬了起来，顺着父亲与哥哥的脚印跟了回去。

贝鲁姆所在的诺斯卡部族位于蛇堤西处，部族坐落在黑暗精灵曾经的要塞遗迹之上，混沌的入侵与无休止的战争摧残着这曾经雄伟的要塞只剩下断壁残垣，每个人对这里进行简单的改装便成为一个简单的游牧群聚集地。

纳目部族是诺斯卡处一支较小的氏族，首领是一名体态臃肿又极度贪财的男人，他曾率领族人与野兽人的战斗中在众目睽睽下以一己之力杀死三名牛头人，从此名震整个部族，而父亲正是当年跟随他的族人之一。

附近森林中的野兽群因战败只得作鸟兽散，而最令族人所不齿的是他在战后竟然将象征着荣耀与实力的牛头人颅骨与万魔岩却拿去与帝国人换成了金币，食物与牲畜。

如此懦夫的行为受到整个部族的口诛笔伐，不少气血上涌的掠夺者上前挑战他的统治却被他轻松杀死，对于诺斯卡人而言，强者的行为便是一切行为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