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神父先生的这句开场白,是不是可能有两种意思
既可能是,你需要告解哪些内容?也可能是,你一个外邦人为什么要来作告解?
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罗伊,心中有些紧张。
对拉瓦锡主教打的招呼,不免起了一些过度的思考。
不过想到请托问话的杜尔克司铎后来的信誓旦旦,她心中也笃定了不少,带着一丝礼貌的歉意开口:
“神父先生,律法我不是很懂,想要请教的事情,可能也比较多,比较碎”
“勿要介怀,你我随便交谈一二。”范宁抬手示意无妨,“雅努斯连锁院线的事情,必要提早祝谢罗伊小姐,这是我此前就切切实实讲明的。”
其实您应该谢的不是我,而是他。罗伊心中叹了口气,但脸仍是微笑,试着问道:“随便聊聊的话我还是比较擅长的,比如,想请教一下神父先生,您刚刚在雅努斯立起威赫与荣光,现在马却要去调查失常区,是什么样的心境在驱使这样的计划?”
问完之后,见对方一时没有作答,她觉得可能还是有些突兀,又不停地不停地补充起来:“其实我是因为一位故人才这么问的,他离开已经有些日子了,联系时有时无,际遇也不清楚,因为他的一些身世,以及与特巡厅的纠葛问题,也许现在或再往后,会面临和你类似的处境?所以我想着,可能您的心境会有一些参考价值?对于那个地方的所知,预计的风险与时长,可能也会有一些参考价值?但如果涉及组织隐秘的话就算了”
什么叫“联系时有时无”啊,我不是基本信使来件都回复你了吗?甚至为了不造成敷衍的感觉我还刻意加过字,为什么要在别人不对,在我的面前说我坏话啊
对方话语中的某些不起眼的关键词,似乎过于引起了范宁的“耿耿于怀”,让他心中郁闷了一阵子。
然后,这个按实情作答都不一定答得出来的提问,也真把范宁给难住了。
进入失常区的心境?
什么角度刁钻的逆天问题啊
范宁有些后悔在办告解前夸下海口说“随便聊聊”了,早知道她又不是很懂,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引导多好
现在只能代入“拉瓦锡主教”的视角,深刻挖掘分析其生平与性格,并从其担负的使命来思考了
嗯,耽误得有点久了,第一个问题作答耗时就这么长,导致告解圣事陷入僵局,实在有失水平,得想快点,再快点
回到思路,神圣骄阳教会作为密特拉教“原旨派”传承正统,“三位一体”的大功业是拉瓦锡的终极追求,而圣塞巴斯蒂安留下的“神之主题”又关联着“0号钥匙”的线索
“神父先生,您看需不需要换一个”罗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朝圣!对,就是朝圣。”范宁终于寻到了一个词语。
他对这个词语的概括精准度感到满意,但自己在气势和风度好像弱了几分,决定随即采取主动追击的补救方式,故作深沉地悠悠发问,先将对方问懵再说:
“罗伊小姐可曾有过朝圣的经历?”
“唔”罗伊将双脚朝侧的位置换了一边,当下认真思考了起来,“这听起来是一个很严肃、在人生中占据很大意义的词语,而且,有比较浓厚的宗教意味,我的人生阅历比较浅,又是学派而非教会出身,可能,没有过呢。”
“无须一定要是宗教的范畴。”
“噢,那其他人的话,什么样的经历能算是朝圣呢?”
“个人拙见,要满足两点。”范宁伸手说道,“一是不曾到达的远方所在,二是卸下伪装后的纯粹目的。”
罗伊揣摩着这两组关键词组,她还有些没意识到,今天拉瓦锡神父同自己单独“随便聊聊”的风格,似乎有些改变,不再完全是以往援经据典、带着布道意味的古修士遗风了。
她想了想评价道:“第一点好理解,就是得出一趟远门,不过第二点,什么叫卸下伪装后的目的呢?”
范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除去进食就寝这类生理需求不谈,其实我们每个人平日里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被身份伪装之下的目的所支配,而非真正属于自己的动机。”
罗伊惊奇提问三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