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街头演出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搭档这种事情,他两世相加也只遇到过两次。上次还是乐队比赛期间,他半夜吹口琴,奇妙结识了一位素未谋面的神秘高手,不过只是合作了短短几夜,对方就再也没出现过,连对方是男是女,年龄大小,他都一概不知。
跟上变奏,再合上对方给出的音乐空间来收尾,一曲结束,思绪混乱的北原贤人放下手,略微犹豫了下,然后大大方方地转身面向神秘女士。
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什么身份,拿不定该用何种口吻搭话比较合适,北原贤人索性就用街头老鸟乐手的方式,颇为惊奇兴奋为她洒脱鼓掌,同时借此机会,大大方方地打量这位神秘女士。
人靠衣装马靠鞍,明眼一瞧对方的打扮品味就知道,绝对不是等闲人家。北原贤人不禁心想:看她打扮和气质,不像是寻常素人。该不会是哪个国家的着名艺人吧,还是某位幕后创作人?
神秘女士一直没开口说话,丹赤色的双唇始终在收敛笑意,看来是对这次合作比较满意。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莫名其妙地,北原贤人对她却一种十分违和的熟悉感。
是眼神有些熟悉?
一头雾水地北原贤人也说不清,就是凭空有一种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对方。
“难道真是某位着名人士,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北原贤人暗暗猜测。
再盯着看就不太礼貌了,北原贤人转身收回视线,侧头说道:“要再来一次吗?”
在他侧目的注视下,神秘女士居然放下肩背式电子琴,双手在胸前比划他看不懂的动作。
北原贤人看得一愣一愣,大脑反应了一会儿。
“手语?”他脑海里冒出来一个词汇。
北原贤人对这位神秘又美丽的女士的心情一瞬变得复杂起来,内心可惜同情地暗道:“她是哑巴吗”
“或许这就是上帝给人多开了一扇窗,却开玩笑似地封锁了一扇门吧。”
背着吉他的北原贤人故地重回到上次的车站口,先跟车站的工作人员打声招呼,一回生二回熟,非常顺利的获得临时演出的占地许可。
今晚比昨天还要冷。
“幸好小调皮蛋没跟出来。”北原贤人左手握住琴颈,环视一圈匆匆忙忙的行人,旁若无人地即兴弹奏乐句。
静静望着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来回奔走的陌生人,一时思绪惘然。
之所以大冷天跑到外面街头演出,倒不是表演欲望发作,而是他比较喜欢在喧闹的城市森林中找一处角落静心弹琴,一边忘却四周,一边按下和弦,情绪沉浸于音符,就会有一种神奇的音乐力量使得心灵更加放松,放空大脑,这是一个人闷在家里弹琴所体会不到的奇妙感受。
北原贤人并不在乎有多少人来围观,自顾自地发散着思绪,让十几万个小时的爵士乐积累,铭刻在肌肉中的经验与记忆,被动式的动起手指勾抹音符。
渐渐地,开始有了在他面前驻足停留的陌生人。
北原贤人回过神,挨个去看前方的三位听众,不禁在心里笑了笑,暗暗吐槽道:这真的很爵士,相当“绝世”。哪怕在爵士土壤比较肥沃的曰本,能欣赏爵士乐的人也还是太少了。恐怕再过几个时代,爵士乐真的要绝迹于音乐市场了吧。
虽然明知换个曲风,围观的听众一定会变多,至少也比眼下的门可罗雀要强,但是北原贤人仍然无所谓地自顾自弹自己的。因为他目的不是来讨好听众。
即兴改编完一首经典的爵士乐曲目,北原贤人呼气沉下肩膀,休息一会儿。他前方,一位打扮斯文的中年男子突然拍起双掌,接着走上前,于钱包中抽出两张纸币,俯身放于他的吉他收纳袋里,对北原贤人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事了离开。
北原贤人愣神看着吉他收纳袋里多出来的两万円,过了会儿,颇感无奈地挠了挠头,虽然不确定是被当成了街头卖艺人,还是来自于懂行人的认可与欣赏,但既然给了就收着呗。
“出手真大方正好给花谷买换季的衣服。”
正准备再次投入演奏中,一位相当美貌的女士走了过来。她年龄约莫二十三四,身材高挑,五官令人印象深刻的美丽吸睛,穿着红色的加长款毛呢外套,摩卡棕色的波纹长发披散身后,天蓝色的眸子澄澈动人,大克拉的钻石耳饰闪闪发光。像极了电影里国祸国殃民的皇室美人。
北原贤人多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暗道:“小调皮蛋口中的漂亮大姐姐来了,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漂亮大姐姐。让你不来,事后知道就懊悔到捶胸顿足去吧。”
也幸好女儿没了,否则那只小调皮蛋八成又要见色起意,厚脸皮笑嘻嘻地去缠上人家搭讪。
北原贤人收回思绪,半阖双眼,沉浸于自顾自地演奏中。
演奏结束,当他睁开眼时,前方的听众们不多不少,还是那寥寥四五个人。之前那位女士已经不知何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