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车程很长。
葴凝在车里坐得困倦,倚着车厢靠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葴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在原地停着,她在苏虞的怀里被他紧紧抱着。苏虞一双乌黑如墨的眼睛,一眼不眨地凝望着她。
苏虞发现葴凝睁开了眼,他眼底掠过了一缕慌乱,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红,好像什么隐秘被人揭开了那种尴尬似的。
苏虞放开了葴凝,若无其事地说:“正打算叫醒你,你就醒了。我坐得困了,下车四处转转吧。”
苏虞说完,撩开车帘就下了车。
葴凝身体也是坐得酸困,她稍微活动了下,撩开车帘往外走。
葴凝原以为苏虞已经走到远处了,当她走出车厢时,才发现苏虞就站在车下,见她出来,向她伸出了胳膊。
苏虞这小小的友善行为,让葴凝心头一暖,各种复杂况味一起奔涌上来。
苏虞见葴凝愣着没动,就用手臂揽住葴凝的腰,将她抱下马车,轻轻地放到地上,见她站稳了,才放开手。
“随便走走吧,”苏虞漫不经心地说着,就径自往前走去了。
葴凝在他后面跟着,她的眼睛不经意地往两边浏览着风景。
空气里酝酿着一种暧昧的令人沉迷的暖香,那是各种植物的花香,还有青草、泥土、阳光的气息,一起混杂着的香味儿。
自从葴凝开始学习医术,了解各种草药的特性,她的嗅觉就变得格外敏锐了。
最馥郁、鲜爽的香气,当然属于丁香了;清新宜人的甜香来自六月雪;那种淡雅清远的香气,则是待霄草的花发出的。
葴凝在辨出这种花香的时候,也在路边的草地上,看到了朵朵待霄草的花。条条白色的花瓣环绕在黄色的圆形花蒂上,呈灯盏状,随风摇曳着。
前面是一片草地,在五颜六色的点点花朵中,葴凝一眼望见了丛生的绿茵茵的凤凰草,它伸出来的枝条间,夹杂着鲜艳的黄花。
凤凰草……
葴凝对这种草,可是太熟悉了。她小时候,经常将小小的身子伏在这种草后面,躲避苏虞的“追捕”。
苏虞告诉她,不能往潮湿、阴暗的地方去,那里会有蛇。要到凤凰草那里躲藏,蛇最怕这种草了……
葴凝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似曾相识,可她这些年一直在梧宫,哪里会到这里来呢?
“葴凝,走快点儿!”
苏虞在前面停下了脚步,显然在等着她。
葴凝赶紧加快步子,她走到苏虞跟前的时候,苏虞出乎意料地拉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去。
葴凝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苏虞何以突然变得温存起来,像猛虎收起了他尖利的爪牙,温顺地拉起了小兔子的手。
猛虎似乎并未察觉到兔子的不安,他若无其事般地往前走了一段儿路,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脸来。
苏虞乌黑俊美的眼底里,现出了久违的温柔:
“葴凝,这个地方,你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