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听见这话,抬起头看着御医,又看看葴凝,似乎有些诧异。
葴凝已经在仔细检查苏虞带回来的泽莘草了。
果然,泽莘草中间,夹杂了一些不起眼的断魂草,因为这二者颜色相同,茎叶都极为相似,如果不仔细察看,是很难辨别清楚的。
“公主,煎药的医官说,泽莘草取来之后,他们焦急着煎药,就没仔细检查,万万想不到,这泽莘草里竟然夹杂有‘断魂草’,这是罪臣和属下的疏漏,请公主赐罪。”
葴凝让他们先下去。
葴凝将视线移到苏虞脸上,她的眼神里含着苦痛和失望。
苏虞知道自己已经难以置身事外了,眼神坦然而锋锐地与葴凝交接在一起。
可葴凝并没有将此事追究下去。
或者说,葴凝暂时还顾不上追究,司空楠还急需治疗,葴凝命人将火炉、药材等物统统挪到这个房间里,她要亲自重新煎药。
做好了这一切,葴凝才若无其事般地问道:
“苏虞,这泽莘草,是玄黄师尊给你的吗?中间可经过他人之手?”
苏虞何尝不明白葴凝此话的用意?他忍住嗔怒,答话道:“这些泽莘草,是玄黄师尊亲自到他田里采摘,又亲自交给我的。直到我回来将其交给司空楠的医官,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之手!”
葴凝说:“玄黄师尊精通歧黄之术,对各种药材的药性了如指掌,他是绝不会大意将断魂草夹入泽莘草中的。何况,他的园子里只种有药材,根本没有断魂草!”
“葴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玄黄师尊的园子里没有断魂草,我有吗?!难道你怀疑是我做的?!在你心里,我就是专门投毒的卑鄙小人?”苏虞恼火了,疾言厉色地说道。
“我只是想问清楚情况,你如果没做,何必这样激动呢?”
“我说没做就是没做!你连怀疑都不行!怎么一牵涉司空楠,你就将矛头对准我?!我看你昏了头了!如果玄黄师尊那里没问题,还有司空楠的医官,还有煎药的人,还有那么多的仆从,会不会有别的人悄悄进入也未可知!他们都有机会投毒,你也让司空楠查清楚!为什么把污水泼在我身上?!”
“上次司空中毒,你就难逃嫌疑;这次又在你带回的泽莘草中发现毒草,这真的是巧合吗?!你是不是一定要置司空于死地?!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葴凝质问道。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不是!”
苏虞怒气冲冲地摔门出去了。
葴凝的心在滴血。苏虞的反应如此强烈,更印证了她对苏虞的疑心。
从她离开梧宫以后,她再见苏虞,就发现他变得昏庸无情、荒淫好色。葴凝再想不到,如今的苏虞,竟然毫无道德底线,不顾礼义廉耻,不顾朋友情谊,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已经生命垂危的司空楠再下杀手,其心何其歹毒!
火炉的火通红,药罐里的药液溢了出来,发出“滋滋”的声音。
葴凝赶紧将药罐的盖子打开,将药罐端下火炉。
葴凝缓缓地将药罐里的药液倒出,热气扑上了她的脸,模糊了她的眼睛。
葴凝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