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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狼见自己的一击落空,必死猎物反而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两只大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刚要回身询问其余同伙,只听身后传来一片惊慌惨叫,接着他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白光一闪,低头缓缓看去,自己胸前的皮肉骨血竟已消失无踪,那儿只留下一个硕大的空洞,穿过其中,目光可及身后的土地,一草一木,一沙一石。
他不知何故,他也不需要知道何故,他再也无法知道何故了……
因为他身已死,神已散,所有试图围杀燕凌风的大小妖怪,在数道目所难及的白光横扫之下,皆已横尸当场。
桃夭将被她救出的燕凌风轻轻地放在地上,从深空手镯之中取出一片天山雪莲的花瓣,撕碎了喂到燕凌风的嘴里,想了想,仍然觉得不够,又唤出那只得自于蓬莱仙岛的小紫灵芝精,请求他的帮忙。
那小紫灵芝精认真地查看了燕凌风的脉象,发觉果真是衰弱已极,天山雪莲药效有限,须冒险用虎狼猛药一试,否则将必死无疑。
这样想着,生来便是极为怕疼的小紫灵芝精咬着牙关,闭着眼睛,喘着粗气,用锋利的指甲猛地划开嫩滑的手臂,挤出三滴晶莹剔透的灵芝宝血,一滴一滴地喂到了燕凌风的嘴里。
陈心隐自见到被围杀的猎物果然是燕凌风,盛怒之下,头脑一热,哪里还管当初白芜冰的谆谆劝导,一出手便是一柄光剑,如电如光,接连穿透了几只正欲行凶的丑陋妖怪的身躯,厘清了林间的秽乱。
陈心隐奔上前去,小紫灵芝精已将灵芝宝血滴入了伤者的口中,宝血入口即化,瞬间便浸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凭着强烈的药性,极快地修复着脏腑经络,乃至于骨肉皮毛。
燕凌风气若游丝,陈心隐哪敢大意,徐徐将自己的太极之力顺着百会穴,注入了他的身躯之中,从中调和,护持着他的身躯不散。
一柱香过去之后,燕凌风如金纸般煞白的面色,终于重新变得红润起来,他的气息,也一声强似一声,这是好转的迹象,自然皆大欢喜。
之后,他终于有余力睁开了双目,待看清眼前之人竟是昔日往年故友陈心隐兄妹二人之后,他大喜大悲之下,情绪难以抑制,不禁痛哭失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铁血的燕凌风,落入魔窟之中,在经历了同伴惨死,自身任人鱼肉的绝境之后逢生,这其中的心情,唯人自知而已。
“哎呀,那些大妖怪呢?”
桃夭带着小紫灵芝精追了出去,这是因为她在燕凌风无碍之后,这才抬头发现,除了那几只命丧陈心隐剑光之下的妖怪尸体依然停留在原处之外,其余尚还生还的妖怪,都趁着他们心急救人之际,脚底抹油了。
“可恶,居然让他们给逃了。”
陈心隐捏拳一锤地面,咬牙切齿道,不过为防妖怪声东击西,他并不敢离开燕凌风须臾。
不一会儿,桃夭从林中钻出,对着她哥哥吐了吐舌头,状似赧然,只可惜除了几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微末小妖之外,她两手空空,并不曾捉到当先逃逸的望月君与蓝宝儿二人。
这次追捕的失利,其实并未出乎于陈心隐的意料之外,一炷香的功夫,早已足够望月君与蓝宝儿这两名大妖逃出很远,桃夭能够捉到被当作弃子的几只小妖,已属难能可贵之事了。
燕凌风伤情哭罢,这才沉下脸来,脚步沉重地走到了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小妖旁边,定定地看着他们。
天山雪莲与灵芝宝血的药效岂是寻常,在这一番调理之下,他岂止是伤势尽愈,就连浑身的功力,也俨然更进了一大步,隐隐已能感知那传说中以武入道的高深境界,或许就此修炼下去,他能够走出一条不同于世间修行者的道路来,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他的双目之中直欲喷火,他的心肝浑似火烧,他的恨意比山高海深,他自己的兵器早已失落,只是从陈心隐手中借来隐锋剑,高声长啸一声,举起神剑,劈头盖脸地朝着众妖狠狠砍去……
陈心隐冷眼旁观,他既不愿上前阻止,也不忍直视,叫过来桃夭,不顾她正探头探脑偷看,一股脑儿便将她的双眼蒙住,不让她去多瞧这类血腥的场面。
以暴易暴,毫无反抗之力的众妖,哪里经得住燕凌风蛮横的劈砍?只一时三刻之后,那边地面就只剩了几许现了原形的猛兽尸体,为他们曾经的暴行偿还。
望月君两个大妖的逃离,虽是后患,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边乃是一个妖怪窝点,谁知道密林之中,还有多少妖物隐藏?
这一时半会儿之间,陈心隐倒也无法可想,何况他还需在山鬼大婚之前赶往北极,否则他将后悔终生。
他们二人无瑕在一地多做停留,而燕凌风愈挫愈勇,自觉茫茫触摸到了某一层的玄妙,虽未尽全仇,假以时日,他果真能够以武入道,届时或可徐徐图之也是不定之事。
而突破的契机难寻,或许就在万里路,与阅人无数之间,他行游各地,总归是有利无弊的一个选择。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陈心隐与燕凌风三人结伴同行,一齐踏往那不知名的前方。
……
就这样,三人一虎每日里晓行夜宿,燕凌风江湖经验老到,陈心隐抓准时机,自然要多番请教,端的是受益匪浅,而另一方面,陈心隐的修行之路虽不成体系,可到底走得挺远,详细地谈谈自己的心得,上手演示演示道门妙法,对于对道法修行如饥似渴的燕凌风而言,也是大有裨益的。
当然,陈心隐对于燕凌风的以武入道颇感兴趣,以他微薄的经验看来,曾在青州城所遇的火焰刀秦将军,或许便可归于以武入道的一种,那么他的施法经验,能否用于燕凌风身上呢?
不管是武者的真气,还是修士的法力道力,皆是藏于丹田之内,游走于经脉之中。
只这一点而言,真气与法力其实并无区别,只是修士的术法,武者就是知晓其中玄理,也无法用之,而修士则不然,在施法之余,大可施展武者的各样功法,更具威力。
然而这其中的区别究竟在于何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