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便好。”天子看着身子抱恙却依旧跪得笔直的左将军,心中有些不忍,却没有让对方起来。“左爱卿,你让朕不要听信礼部侍郎之言,是让朕不要责罚他们二人吗?”
天子说这话的时候,缓缓地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分别指向并排跪坐着的顾斐年和陆远。
顾斐年和陆远闻言抬起头,见天子指着他们,赶紧起身出列,垂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双手提起前面的袍子下摆,屈膝跪在了京兆尹、左将军以及礼部侍郎的身后。
“是的。”左将军听见身后膝盖和地板碰撞发出的声响,下意识地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后方,看见陆远低垂着头挺直脊背跪得特别优雅从容,而顾斐年却没有瞧见。
但他知道,顾斐年跪着的样子肯定比陆远更加从容优雅。
“左爱卿,你刚刚也听见了,因为案子迟迟未能勘破,京中人心惶惶,无数考生弃考,他们难道还不应该受到惩处?”这些情况,在调查案子的顾斐年和陆远不可能不知道,却知情不报,天子对他们大失所望,现在真的很想惩处他们。
“陛下……”左将军刚说两个字,便将右手握成空心拳,然后放在唇上,连续咳了几声,这才接着道:“顾将军和陆小侯爷这些日子一直在废寝忘食地查案,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在是不应该受到任何惩处啊。”
礼部侍郎见天子的脸色稍霁,明显是认为左将军的话有道理,打算又不惩处顾斐年和陆远,赶紧出声反驳:“左将军,你此言差矣,他们查案虽然是没有功劳有苦劳,但案子这么久都不见水落石出,弄得京中人心不安,考生纷纷弃考,那点苦劳恐怕无法抵掉这些……”
“礼部侍郎,你先不要说了!”天子厉声打断礼部侍郎的话,随即和颜悦色地看着左将军,“左爱卿,朕不惩处他们。”
左将军眉开眼笑,俯身拱手高呼:“谢陛下。”
顾斐年和陆远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也俯身拱手:“谢陛下。”
礼部侍郎气得咬牙切齿,驸马交给他的任务,看来他是没有办法完成了。
谁让与这两个人交好的人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天子对他们也特别偏袒!
天子在知道京中人人惶惶不安,考生们多数弃考的时候都震怒成那个样子了,却让左将军稍微劝一下,就不对他们发难,这偏袒得实在是太过了!
“只是,京中如今人心不安,考生们不愿意再参加科考,案子必须尽快水落石出。”天子微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群臣都点了点头。
顾斐年和陆远短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开口道:“陛下,臣等一定尽快让案子水落石出。”
这个话天子昨天已经听了一遍,今天再听一遍,心中不是很满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陛下,微臣有一个建议,可以让案子在一个月内水落石出。”礼部侍郎眼睛转了转,随即高声道。
顾斐年和陆远看着礼部侍郎那副明显不怀好意的表情,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提议?”天子现在最希望案子能够早点水落石出,见礼部侍郎有办法让案子在一个月之内水落石出,便饶有兴趣的问。
礼部侍郎偏过脸看了一眼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的顾斐年和陆远,再面向天子,朗声道:“微臣的建议就是让顾将军和陆小侯爷向你立下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