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的路上,一个郎君送的,婶婶你要看吗?”小草取出崔玉壶赠她的那幅画,笑盈盈地摊开,“画的月光,特别有意境。”
大长公主看着摊开的画作,指尖抚摸着画作上一大片的留白,看着那满树的月光清辉,微微一笑:“有点意思,这位郎君是何人?”
这心思藏的也太深了点。
赵嬷嬷回禀道:“是一位崔郎君,家中贫寒,不过有些才学,娘子与他不过是数面之缘。那位郎君年后要离开泉城,另谋生路。”
大长公主点头,她们家小草确实是长大了,都有人惦记了。
“哪里有意思了?”小草看着画作,左看右看,这就是一幅山野月光图嘛。
大长公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月光画出来的,觉得有趣,这位崔郎君日后不可小觑。”
“是嘛,我也这样觉得。”
三人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声音飘到小厨房内,谢景焕手中的青鱼蹦到桶里,溅了他一脸的冰水。
他愣愣地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重新将鱼捞出来,问道:“师父,要做鱼片还是直接清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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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炖汤吧,你师娘和小草都喜欢喝鱼汤。”六长老见他有些魂不守舍,一边做饭,一边问道,“你有心事?”
谢景焕摇头。他只是突然才意识到,小草好像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若是她以后嫁人了,有了夫君,那便亲疏有别了。他们还能这样每年一起回来吃年夜饭吗?
谢景焕私心里不希望另一个男人加入到这样的小家里。草庐巷子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存在,就像是家一样。
六长老知道他的性格,心里话藏的比谁都深,从不与人说,常年一身黑衣,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苦了一些。
重情重义,也会导致自己被困在情义中,心魔难渡。
“去杀鱼吧。”六长老见他这闭口不言的模样,也懒得说教,爱咋滴咋滴吧,他当年回到大月国,也是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看清自己的内心。
人呐,总要在不断的得到和失去中,才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师父。”谢景焕捉着鱼,默默地去杀鱼。
*
小年夜,六长老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炖了一锅青鱼,一锅土鸡和五六个小菜,加上小草带过来的酱肘子,荤素搭配,摆了一大桌子。
暮色一点点地暗沉下来,一行人围着火炉,正准备吃小年夜饭,就见外面传来敲门声和嘈杂的声音。
赵嬷嬷去开门,就见街坊邻居们拎着一堆吃食酒水,堵在门口,七嘴八舌地笑道:“莫夫子在家吗?今天是小年夜,我们送点家里做的吃食。”
“这是我们家今年刚做的腊肠,挂在檐下能吃到明年开春的。”
“这是我们家老头子酿的酒,莫夫子往后莫要一个人偷偷躲在屋檐上喝酒了,这把年纪要是摔下来了不得了。”
“这是我们闺女从江南捎来的香囊和扇子,据说是江南最流行的款,特意送给莫夫人和小娘子的。”
“这是我们家自己卤的肘子,听说月小娘子喜欢吃肘子,这个不比千香楼的差。”
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争着抢着送自己带来的东西,生怕被别人比了下去。
赵嬷嬷饶是见多识广,也愣了数秒钟,笑道:“多谢诸位夫人,只是……”
“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送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就是,莫夫子平日里帮了街坊邻居那么多忙,这点吃食是收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