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洛氏母女的安置,关帝庙中终于达成一致,眼看着天色将暗,不容耽搁。
穆戎向外吩咐道:“穆陆带人进来为洛夫人搬迁。”
“是!”
一条床褥,两个包裹,一口破旧的陶罐,还有一个已经有了缺口的汤碗。
这便是洛氏母女在京中的全部家当了。
原先入京时的满满一辆马车,尽皆落到了旁人手中。
洛玉琪搀着母亲,颤巍巍的上了马车,内心的酸涩让她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徐容容仿佛读懂了一般,看着她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切都会有的。”
马车缓缓离去,驾车的是穆陆,旁边的车架上坐着的是舒庆。
临上马车时,舒庆递了两张药方过来:“一张药浴,一张内服,你们今日与她们母女同在密闭的关帝庙内,总要预防一二。”
……
徐容容的马车让给了洛氏母女,因而回去的路上,她坐在穆戎的马车中。
车内一应俱全,自是比她自己的要舒服很多,但她依然愁眉不展。
穆戎心知肚明,他看着徐容容:“还在担心洛夫人?”
徐容容点了点头。
“放心,有舒庆在,定然能治好她的。”
徐容容叹了一口气:“肺痨一事,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只是……洛夫人性格要强,在昱州城时也算小有薄产,可这短短半年多里,就连续经历了夫君去世,曲坊被毁,女儿病重……好容易缓了过来,又被至亲之人恶意相待,我担心她会就此染上心病……”
心病难医。
洛肖氏这半年来接连遭遇的打击,每次都能将她直接打入谷底……即便是再刚硬的性子,再坚定的人,只怕也是受不住的。
穆戎听着徐容容的话,沉默良久。
因为他好像就此,看见了徐容容的前世。
他的小姑娘幼年丧母,接着父亲不慈,继母虐待……好容易遇到了一个在困境中出手帮助她的人,她将那人看做至纯至爱,却没想到痴心错付……
她说,担心洛肖氏会在这连番打击之下染上心病,那她自己呢?
前世的她,是否也是一样内心郁郁,心病难耐?
穆戎的心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的将徐容容揽入怀中,像她方才安抚洛玉琪那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容容放心,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正在为洛肖氏担忧的徐容容:“……”
他在说什么?
好端端的,对她承诺这些做什么?
马车向着竹香雅苑奔驰而去,因是侯府马车,沿途路人自然是要避让的。
路过樊楼时,二楼雅间内的一个女子瞥见,她唤过一旁的侍女:“那辆车是威远侯府的?”
侍女闻言应道:“回郡主的话,那正是威远侯穆大将军的车驾。”
被唤做郡主的人,正是灵溪郡主,她秀眉微蹙:“这也不是回侯府的方向呀,你让人跟上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