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洗匆忙跑到师尊面前,霎时不敢靠近,他怕贸然行动会使情况更糟。
方才在门外久不见回应,陈洗本想回房,可心蓦然一阵抽痛,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恐慌,于是他透过窗棂往里看,瞧见一个模糊的在榻上打坐的身影。
他听凌傲月提起过走火入魔的症状,也是听不见旁人言语,一时情急便破门而入。
看着师尊满头大汗的痛苦神情,陈洗慌了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尊。
印象里师尊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
何曾有过这般像是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模样?
不知是否出于感同身受,陈洗的心抽痛地愈发厉害,拜师大会上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他一时间无法开口说话,脚步也不听使唤,只能撑着桌子勉强维持站立。
听见徒弟的声音时,欲念瞬间席卷而来,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坏了林净染好不容易构筑起的防守。
他不敢睁开眼,感受到陈洗在不远处的木桌停下,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那边却毫无动静,林净染心下疑虑,忽然,陈洗的脚步声再次传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每一步带起的闷响犹如砸在了他的心上,理智几乎崩溃,他用最后一点气力喊道:“快走!”
脚步在他身前停下,能感受到他们离得极近,林净染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陈洗搂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在颈间游离,只听陈洗喃喃道:“师尊……我好难受……”
声音楚楚可怜,犹如一只困顿小兽在呜咽,偏偏又带着极大的诱惑。
轰!
残存的理智轰然倒塌,林净染睁开眼,徒弟雪白细长的脖颈近在眼前,像后山上一年归一次的仙鹤,同时又仿佛脆弱地一碰就碎。
血!
他想要血!
林净染抑制不住地俯下身,一口咬了上去,温热的鲜血入喉,心也不疼了。
青玉仙尊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控。
陈洗又做了那个关于莲池的梦,那唯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依然没开花,似乎不敢绽放自己的美丽,而他,仍然在水下。
又是梦中跳出水面之际,他醒了,脑袋昏沉得厉害,下意识抬手去捂,脖子上却传来一阵疼痛。
“嘶——”陈洗倒吸一口凉气,他看不见伤口,但能感受到那处冰冰凉凉的,像是已敷上了药。
窗外天色已渐亮。
意识全部回笼,陈洗猛然发现不对劲,他、他不在自己的房间,而在师尊的床上!?
他环顾四周,看见师尊正在榻上打坐,但未像以往那般闭目调息,而是正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犹如死物。
陈洗被盯得发怵,试探地唤了声:“师尊?”
不会真走火入魔了吧!
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破门而入,然后一阵头晕,后面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脖子上的伤口从何而来?难道是……师尊?
陈洗心里一阵慌乱,又问了一遍:“师尊,你没事吧?”
林净染这回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敛下眼眸,片刻后又看向陈洗,道:“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什么事啊?”
“我自小有心疾,你的血能缓解,”林净染将视线移到陈洗的脖颈处,“这,是我……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