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道统没落至今,便有这规矩一二功劳,这般死板…怎能存续!”
空衡闭目,答道:
“北释七道最早与我辽河相差无几,只开了一道口子,便步步成了如今的模样…我道不求存续,只求真释。”
李曦峻叹道:
“若是如此,这又将北方万万众百姓置于何地呢?”
空衡顿时说不出话了,额上见汗,李曦峻怕引得他转身就入了七道,不再多说,笑道:
“那法师只要随我除去这几筑基便可。”
李曦峻笑了笑,把手中的毛笔轻轻放在案上,答道:
“山下之事,且交给我家麒麟儿。”
……
大厥庭。
吠罗牙的地盘本就宽广,虽然丘陵众多,好歹有着大厥庭一带的平原,这些年交到李家手中,人口渐渐多起来,大约有五万人丁。
如今吠罗牙跟着李玄锋离去,此地算是完整落入李家手中,连带着一众山越修士或是离去,或是投了李家门墙。
大厥庭的道路上,兵马驰骋,浩浩荡荡地前进着,最中间是一驾黑色车架,上头法光流转。
黑色的旌旗在空中飘飘扬扬,车轱辘在泥地上轧过一条长长的痕迹,陈鸯看着山头渐渐落下去的辉光,掀开帘子,轻声道:
“禀世子,大厥庭到了。”
车中的少年身披氅衣,长靴踩在冷却的火炉上,仔细读着手中的书卷,陈鸯老实低眉,不去看那书上的东西。
胎息五层玉京轮是胎息之中的大关隘,他这两年堪堪摸到玉京轮的边角,李周巍如今修为已经赶上了他。
当年见面时打了一架,还可以说是仓促出手,李周巍依仗兵器之利将他制服,如今戟法精湛,远胜他这半吊子的剑术,一日日比试练手,他已经不是敌手,更不敢造次。
李周巍听了他的话,将手中书籍收起,到了车前仔细一望,那巍峨古老的城池已经出现在面前。
城门满是斑驳的岁月痕迹,已经开的很大,道路两旁跪满了密密麻麻的山越贵族,全都低着头,不少人都学着东人盘起发来,交头接耳地跪着。
他默默站了片刻,传令道:
“进城。”
李周巍话音落罢,车架不曾在一众跪迎的山越贵族面前停留,反而是驰骋而过,一口气驶入城中,溅起了高高的泥水,引得众人纷纷避走。
李周巍不发话,一群族兵也冰冷地迈步入内,将道路两旁封得死死的。
陈鸯站在车架前首,看着地面上黑压压的低首的人头,心中升起一股畅快,可他如今与李周巍一体,狡猾性子复发,提醒道:
“世子要在此处征兵,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恐怕还要依仗这些人,可以拉拢一二。”
陈鸯此言颇有道理,这些人都是吠罗牙时代那些手下的血脉,在此地掌握着势力和人望,几十年来盘剥百姓,各有部众,李家的势力当然不用忌讳他们,可如果得了他们帮助,整合起来会方便许多。
毕竟此次来,李承辽并未给出什么灵物粮草支持——大厥庭已经是自家地盘,在此地拉起一支军队都要家中出手,无疑是无能的表现了。
他才说完,听着身后李周巍掀开帘子的声音沙沙作响,便听世子道:
“都是将死之人,不必理他。”
陈鸯轻轻挑眉,心中一转就明白过来,笑道:
“属下明白了。”
李周巍从车厢之中迈步而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大城,到了城中华丽却老旧的主殿,一直迈步入内,停在高高的王座旁边。
他用锦靴踩了两下,迈步上了王座旁,随意看了两眼,回头道:
“城中二十一家氏族,并无无辜,一并杀了,财物分发部众,先拉起一批人丁。”
陈鸯点头,李周巍却盯着他看了两眼,心道:
“父亲说此人狡诈有勇魄,却无服人之量,恐怕难以分利打压,若让他一人前去,说不准怨气四起,掀起一乱军。”
他只放心不下这人,将车上的长戟取来,披了甲衣,抖了抖身后的袍子,跨上马去,皱眉道:
“你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