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腰,与坐在高高台阶上的她低着眼禀告。
人多眼杂,他没有说得太细,而是一手伸进袖袋,有细折要呈给她看。
但眼前的红色飘近,香气从上而下笼罩了他。她立起身向前扑来,边微微蹲身搂住他的脖颈,边把柔软的身子挤到他怀里,让他呼吸一窒的同时不假思索地就横抱起了她。
“哪里学的臭毛病,有折子还要说废话。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她并不担心他会接不住她,就算他跪着,就算再隔着几步阶梯,他也会稳稳让她落在他臂弯中。
他慢慢抱着她下了台阶,向她的寝殿缓步走去。
他的公主靠在他肩上,眯着杏子眸,用只能被他听见的声音轻声嘀咕着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有多不想应付那些老古板,又安排了多少计划,还有御厨的时令菜不错他一定喜欢……
还有:
“萧齐,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怀恩……殿下。”
他这个别扭的称呼让她笑出了声,搂他也更紧。身旁的宫人默默跟随着,不会有人说他们这样有多么不合规矩,不成体统。
真想让这条路再长一些,他就能永远把她抱在怀里听她只对他一人说话。
“怕什么,就叫我怀恩。但是你是不是换了衣服才回来?”
她很奇怪为什么他没有一身风尘,哪怕埋在他颈侧都闻不到一点汗味。
“在驿馆换的,不然太邋遢,不好进宫。”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遮掩他偷偷在京城外见了些党羽的事实。
他不在京城的时候,只能命人解决几个跳得最高的反对她的人,但是现在他可以为她做到更多。
只不过这些不必让她知道。
“哈哈哈,就你最讲究了。不过这也挺好的,你太脏的话我也不想被你抱,还不如我自己走呢。”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魏怀恩环视了四周一圈,悄悄借着衣袖的遮掩,把指尖探进了他的衣领,戳了戳他的锁骨。
“……怀恩?”
他抱她的手紧了紧,比她还紧张地看了看周围。
宫人们本就躲得远,根本没人注意魏怀恩衣袖下的官司。
“怎么了?”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脖颈,又缩回了衣袖之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看向他。
萧齐的耳垂有些红,他固然在私下里有些孟浪,但是在人前,又是在皇宫中,他生怕被谁看到他们的亲昵。
嘉柔殿下如何宠信一个内侍,哪怕传出去也不过会被人骂上几句阉党乱政,这是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说不止属于他一人的罪名,他敢担。
可是亲密不行。他不愿意成为一个具体的人,一个具体的被瞎了眼的公主看上的阉人被他们毁谤,更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只是抱着疲乏的主子回宫,对他们这些工具一样的阉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她不该被人发现她对工具动了真感情。他怕以后,别人也会对她轻慢不尊敬。
“回去再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