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帮我查一查赵兴德和辅国公府上的腌臜事,并不难,对不对?”
她其实不知道她给青云下达了怎样的命令,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赵兴德私德如此之差,想来他家的污糟事绝对少不了。
可是辅国公累世功勋,就算到了如今风光不再,又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捏住把柄的存在?
虽然青云知道她的要求有多难,但是他还是点点头,只为了在她满意的时候,能听一听她的笑声。
“不难,主子放心,青云一定会尽快拿到你想要的证据。”
他会去想办法的,大不了就去祈求那位曾经与他有过几分交情的萧齐萧副使帮忙,反正他们这些做内侍的,尊严早就不值一提,只要能让主子舒心,青云觉得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她果真笑了,只是有一滴眼泪落在了他额上。
他直起身来,揽住了她。
“等到嘉柔妹妹回来,我就去求她,她一定会帮我的,赵兴德得意不了太久了。
就算……就算我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证明他和端王勾结,但是嘉柔那么聪明,一定会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要是我能像她一样大权在握就好了,谁都不会把我当成棋子随意安排……青云,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主子什么用都没有……”
“怎么可能?”
不知道是谁依偎着谁,他们既是彼此的依靠,又想要在彼此身上汲取力量。
阉人们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萧齐,望楼,青云,每一个人都在被打碎了所谓的男人的自尊之后,却还是以各自的方式,或直白,或扭曲,或卑微地去索爱。
就像女子。
这一点似乎很难发现,发现不被当人看的阉人与从来就低男子一等的女子本就同病相怜。
一样的脆弱,敏感,多思多想,又自怨自艾。
但是真的只是因为性格和地位的关系才让他们相互依赖,相互理解,相互取暖吗?
如果说阉人之所以成为阉人,是因为失去了自尊,那生来就是女子的人,是不是在这个时代之中,连自尊都不曾有过?
不过都是这个世道里一直被忽略,被排挤,被歧视的群体罢了,这样的人们又怎么能不彼此理解?
谁不是顶着世俗白眼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如魏怀恩,如魏怀宁,离经叛道的同时也必须接受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再如萧齐,如望楼,阉人之身得到与他们的身份并不匹配的地位的时候,迎来的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杀身之祸。
可是接受命运呢?接受这个世道为阉人,为女子准备好的路呢?
那不就是要像青云这般,连为魏怀宁辩护几句的资格都没有。或者是孟可舒还是孟叁小姐的时候,条条框框拘禁着,一辈子不得自由。
所以谁有资格要求他们和她们安分守己,循规蹈矩?
循的是谁的规?蹈的又是谁的矩?
明明都要把他们和她们剥皮抽筋,敲骨吸髓,却指责他们和她们为自己的命运抗争的时候太过难看。
别听,别信,别看。
要做的事,要爱的人,要追的梦,哪怕前路艰难,只要踏出这第一步,总比被那些人拉扯进地狱填了火坑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