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厂职工只能吃下两个产品中的一个怎么办?
那就像李学武当初去吉城卖梨子似的,以单位之间的福利品互换为条件,实施贸易。
那么问题来了,内部处理和产品互换算不算市场经济?
从根本上来说,不在计划内的生产资源都会流通到市场上,成为市场经济资源存在。
无论以何种形式处理这些产品,都是一种市场化经济。
再具象化一点,你家的母鸡下蛋了,你不想吃,拿给邻居换了个媳妇儿回来,这算什么?
这算诈骗!
因为鸡蛋和媳妇的价值不等,你的这种行为就是要受到供销体制的监管和处罚。
那鸡蛋换一碗米呢?
等价交换本身就存在于民生体系内,并不会引起供销体制的关注,这也就是生态工业区的核心。
不是单纯的市场化经济,而是依托于计划经济体系下合理整合市场经济资源,进行贸易探索。
这种探索有危险吗?
有,因为这里是京城,画圈的老人都不敢在京城搞对外贸易,你说这里危险不危险。
所以,生态工业区也好,红星轧钢厂也好,整合市场经济资源的平台在哪?在津门!
提升市场经济资源制造能力的平台在哪?在钢城!
完成市场经济调度运转的体系在哪?在全国各联合贸易单位与办事处之间的联系上。
京城的生态工业区就是一个显示器,从这里能看到计划经济体系下活跃着的市场经济。
但你从这里抓不着,拿不到,因为它只是显示器!
今天轧钢厂组织筹办的工业展销会其实就是显示器的一种表现。
市民和群众从这里购买到的商品都是以零售的形式交易的,这对计划经济中工厂和供销部门之间的联系是一种断链式的体现。
这个时代的人可能对这种情况经历的少,但后世大街上随处可见。
高音喇叭里喊“厂家直销,折本让利,全场九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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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Z先生去你们厂了?”一进家门,给开大门的秦京茹便兴奋地问了一句。
李学武看了看她,腰上扎着围裙,头发上还带着一朵花。
不是发卡的那种塑料花,而是真的鲜花。
这个年代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就是这样,对美的向往特别朴实。
后世要见着有姑娘头发上别着野花你一定想,这是疯姑娘。
但现在不一样,尤其是春天里,辫子上或者耳朵上别着鲜花是一种美的体现,大家都这么做。
好像是被李学武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秦京茹抬起手摸了摸耳边的鲜花问道:“怎么了?”
“没事,挺好看的,我就是瞧着新鲜”
李学武笑着赞了一句,见她低下头没了刚刚的兴奋劲,解释道:“先生是上午来的,你在广播里听到了?”
“是!我和刘婶是下午听到的消息,一想到你们在厂里工作,就……”
这会儿韩建昆已经停好了车,正走进大门,听见媳妇说这个,脸上也是挂了稍许骄傲的神色。
他是李学武的司机,车就停在路边,他坐在车上看见了Z先生。
虽然韩建昆是京城人,但见到先生的次数仅此一次,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