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操心啊,还就是你这样的“孩子”,有能力有思想,敢闯敢拼,但也容易犯错误,惹豁子”
杨元松靠坐在沙发上,叠着腿,手里夹着的香烟泛起丝线般的烟雾,好像他的语气那般绵软无力,却又持续不断。
“你也为人父母了,也都知道这当父母的有多难,有时候我们也在想,这淘气的孩子更容易有出息,你不也是如此嘛”
“所以呀!”
杨元松点了点李学武说道:“凤山同志回去也说了,你没有错,敢于讲真话、动真章、泼冷水的干部不应该受到批评,轧钢厂现在需要这样的干部,未来也同样需要”。
李学武面无表情地听着书记引出今天的主题,对于他话中所讲的内容并不关心,因为杨元松说的再多,再有感情,也是为了今天谈话的目的而准备的。
无论今天杨元松要谈什么,李学武都没有消极对待的意思,但是本身该有的态度他是不会妥协的。
做工作不能没有核心思想,更不能没有主观意识,提线木偶是不会犯错,但也得不到尊重。
“但是呢,我说还是要批评的”
杨元松看着李学武说道:“无论你今天在会议上的表现都是为了什么,但拍桌子、搞对立都是不应该的,是领导干部一种无能的表现”。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元松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很严肃认真的,现在他所讲出的话是代表组织跟李学武谈,跟李学武讲,由不得李学武不认真对待。
“她景玉农拍桌子耍威风你就要跟她对着拍吗?她在会上喊着查这个问那个你就要站住出来把她顶回去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厂长都还在那呢,容不得我们说一句吗?”
杨元松点了点烟头,讲道:“我看呐,你对于今天的会议是很有情绪的,也是有所“准备”的,更是对于厂里对于你个人的安排有意见的”。
“我并没有什么意见”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抬了抬眉头,道:“您对我今天会议表现的批评我都接受,在反驳某些领导意见的时候表现激动了”。
“但是!”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我并不认为今天的会议就是一次成熟的会议,会议所讨论的方案也并不成熟,其中针对我个人的安排也并没有走正规的组织程序,甚至连一次组织谈话都没有”。
看着杨元松又点了一支烟,沉默地听着自己的话,李学武也是没有抻着,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沙发扶手道:“我不相信厂里没有找我谈话的时间,更不相信这份议题没有给部门负责人通报征求意见的时间,他们是要搞什么?专权还是霸权?”
杨元松见李学武话说的很凶,听在耳朵里也是为难的很。
如果单纯的把今天的会议从头捋到尾,谁对谁错,还真不好说的清。
但今天找李学武来谈话,不是为了打官司,更不是为了断桉,他是要解决矛盾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更能体会到你的感受”
杨元松点了点头,眉头皱的很深他也在想,该如何跟李学武把这个问题解决开。
“我相信你是知道的,凤山同志几人包括我在内,会后是在他的办公室等着你的,就是想跟你解释这个问题”。
“当然了,徐主任说没找到你,你也没去成”
杨元松使劲儿抽了一口烟,看着李学武讲道:“虽然你没有去,但玉农同志还是跟我们做了自我批评和检讨,会就今天的会议问题做书面解释”。
李学武的眼皮耷拉着,他对于景玉农如何没有兴趣,现在是杨凤山要不要下场的问题。
今天的会议不简单是研究联合企业这个问题,还有轧钢厂当前的发展路线问题。
整肃财政纪律就是要抓项目管理权限,抓住了项目管理就是抓人的管理权,清退和收紧人事主要是左右当前轧钢厂的矛盾和利益,进而影响当前的思想方向。
景玉农怎么闹,怎么做,都是在做具体的事情,是在扛大旗,是在炸鱼。
而李学武就是不能让这种矛盾更加的激化,更不能让景玉农将保卫处,将他的脖子掐住。
保卫处所有的工作基础都是来源于实际工作,而这些工作的基础和成绩均是来源于强有力的资金支持。
轧钢厂对于保卫处的预算拨款是很少的,只能够勉强维持运行。
但李学武想要做出成绩,又要搞训练,又要搞关系,没有钱寸步难行。
他当然有钱,也有项目,但那是他自己的,轧钢厂的工作,必须轧钢厂里产生钱和效益。
李学武牢牢把握的一个原则就是,不拿单位一分钱,单位也不能拿他一分钱。
公私分明是一个人做好工作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