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缥青明明是拔剑刺伤了他,但手臂收回时剑又已在鞘中,没有丝毫停滞地抽在了身前的王寿身上。
仿佛只是在抽人的间隙随手拔剑一刺,而柴管事确确实实地倒地不起了。
裴液没有见过这种打人的方式,真的是好看、从容,又令人心惊肉跳。少女一步一步地匀速前行,手中剑影纷飞,王寿几乎是整个人浮在空中。
一直将他打到院墙边上,少女才抽出最后一剑,任由王寿摔落在地。然后她皱眉看了看染了些血的剑鞘,在他身上抹了抹。
王寿已经几乎不能动弹。
整个过程他都用真气紧紧护住身体,倒没受太过严重的伤。
实际上面对这种近乎羞辱的殴打,他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但他真的不敢还手。
而且还要抽出间隙对着犹豫的帮众们连连摆手。
当他报出七蛟洞名号的那一刻,固然似已凌驾于普通百姓之上,但同时,其他的门派中人也对他投来了平等而危险的目光。
他刚刚有多享受那对他人师出有名的欺辱,此时就有多瑟缩于这名分带来的重压。
一旦还手,那就是七蛟与翠羽弟子争斗搏杀——他何敢与翠羽剑门的嫡传过招。
真的会死,而且死了就死了。
《大唐律》中说得清楚明白:门派争斗,生死自负。
此时他低头缩在墙根,比那小二还要狼狈,听到头上少女冷冷道:“杨楼街,还有这座酒楼,再让我知道,卸你一只手。”
王寿看着地面连连点头。
“滚。”
几息的时间内,场上变得一片清朗。
“李姑娘,你怎么在这儿?”裴液问道。
“我来给人讨公道。”李缥青微微蹙着眉,摸出一只手帕细细地擦着剑鞘,“倒是你,裴少侠,怎么这般巧。”
“酒楼掌柜是我乡人。”裴液答了一句,转头看去,老张仍然箕坐于地,呆呆地看着湖心帮离去的方向。
裴液把他唤过神来,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老张去取了两瓶埋藏的精致小酒赠予二人,三人别过,裴液和李缥青并肩离去。
“我是早上去拜访白司兵碰到的张伯,白司兵引荐我进的龙门班。”两人走在街上,裴液道。
“啊?你也是从白爷爷那里来的?”李缥青讶然张口。
“嗯?”
“我一早就去拜访了他,然后去找湖心帮,再然后打听到湖心帮来了这里。”
“唔,那你应当是第一个。”裴液想起老人那句“其实你已经是第三个了”。
少女点点头,“嗯”道:“白爷爷说我来得很早!”
“你拜访白司兵是做什么?”裴液好奇道。
李缥青沉默了一下,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肩头。
裴液注意到那是一个小小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