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风烟之中,辛婵不由地偏头去望与她并辔而行的红衣男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永远神秘,且令她始终没有办法窥见他半分真实,但也是他,送她玉蝉,祝她重生,也带她离开了那座风雪深处的牢笼。
她才能有这样的机遇,认识身畔的这些人。
时隔许久,辛婵再一次见到了曾经在烈云城替她量体裁衣的“简夫人”,她站在码头,望着“她”殊丽漂亮的容颜,又有些回不过神。
“你……”她也许是想说些什么,但也没说出口。
被幻术包裹的谢灵殊如今看起来便是一位锦衣华服的美妇人,他轻笑一声,刻意逗她,“小蝉是不是许久未曾见过这副皮囊,便有些疏远了?”
旁边的聂青遥早已换下了一身的道袍,与辛婵一样作了婢女的打扮,而林丰则戴了一顶帽子,穿着粗布麻衣,作小厮打扮。
“谢公子你这样真好看诶……”聂青遥朝他竖起大拇指。
林丰却有点不大敢看谢灵殊的这副幻术所致的皮囊,他大约是同辛婵一样觉得别扭,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烈云城如今仍然戒备森严,我既好不容易弄了一个这样的身份,又何必要浪费不用?”谢灵殊顶着这样一副女子的模样,说话时,嗓音也是属于女子的柔和。
辛婵点了点头,但当她看清不远处在水波之间越来越近的玄鹤船时,她便又偏头去望他,“又是正清派的少陵长老?”
谢灵殊看她那样一副忽然警惕的模样,便觉得有些好笑,“我不用这船,行腾云之术便能一日抵达,但你,和他们却是不便。”
“那,”
辛婵又问他,“那你又答应少陵长老了什么?他总不能白白借你这船罢?”
如今他外貌身形皆是女子模样,此刻他索性也就如女子一般掩面轻笑,那双柔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姑娘,他忽然稍稍俯身,凑在她耳畔时,他的声音仍是女声,“自然是答应他……花前月下,正清一会了。”
见她的那双眼睛瞪大,他便趁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轻飘飘地一句,“骗你的。”
说罢,他便也不理她,径自登船去了。
辛婵气得瞪了他的背影好久。
最后还是被聂青遥和林丰拉着上了玄鹤船。
船上早已备好了锦缎布匹,也有一些专人看管着,谢灵殊接了一名正清弟子递过来的少陵长老的手书,只略微看了两眼,便揉成了碎纸,松开手指时,便散尽烟尘。
聂青遥和林丰都是第一次去烈云城,他们方才靠近碧晴海旁的小镇上,就已经冷得直哆嗦。
从碧晴海到烈云城还有六日的路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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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在这里的人,天生便要比别处的人耐寒一些,他们为了不露端倪,便也只能忍下来。
“我就不信我这一身正气还御不了寒……”聂青遥吸了吸鼻子,颤声嘟囔着。
车马辘辘声中,辛婵终于再回到了烈云城。
城门处的守备比往常更要森严,外头还贴了许多她的画像,偌大的“贱奴”二字就在那些画纸上,鲜红刺目。
可辛婵如今顶着一张特意伪装过的蜡黄的脸,就坐在谢灵殊的身旁,与那画像上的人没有半分相似。
车帘被人从外头拉开的时候,谢灵殊手指间有淡光涌动,那些正往马车里张望的予氏弟子就这么看了一圈,又在看方才林丰交到他手上的户籍牌,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他却仍道:“请下马车。”
这是还要彻底搜查了。
谢灵殊看了身旁的辛婵一眼,宽袖微扬,他不着痕迹地轻拍她的手背,然后便踩着林丰放下的马凳下了马车。
辛婵垂着头,也跟着下去。
马车后头还跟着押送绸缎和其它物件的一队人,那领头的予氏弟子便命底下的人前去仔细查验,而他则又将手里的画卷展开来,目光在面前这四人之间来回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