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往镜子里一瞥,顿时惊呆了,一将气魄释放出来,整套战甲都萦绕着火焰一样的灵光,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下凡,才晓得云甲的编织是多么讲究,将每一道龙息散发出来后的效果都考虑到了,更加上了许多罕见的绣样。这个威风凛凛的样子,才是云甲真正的样子。没有穿在身上的云甲只不过是个摆设,穿在身上的云甲是一件了不起的神器。秦风将斗篷一抖,上面的龙纹顿时灵动地浮现了出来,正是之前他见过的云龙卫的锦帕龙的图样。仔细用元神游走整个云甲上下,惊骇地发现这件云甲上下大大小小的龙纹都可以灌注龙息。云巧幽道:“公子,这上面的龙纹都是用‘寄魂’的针法绣的。具体的用途,妾身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昔日为武皇缝制盔甲的先祖,加上最多的便是这个针法。”秦风感激道:“辛苦云姨了。”云巧幽嫣然一笑:“不辛苦。实际上这些天来,才是贱妾感到最快乐的日子。”只有秦风好好活着,她们母女才有依靠。云巧幽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为秦风缝制云甲,当真是将所有秘藏的本事都拿出来了。实际上,她空有图样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些日子才终于有机会摸到那么多珍贵的制线材料。云龙宗财雄势大,有着惊人的库藏积蓄。玉大少爷为了跟她套近乎,没完没了地往过搬东西,没有的立刻就重金买来,玉家的商团遍布九黎各国,除了几件稀罕的东西,当真是要什么有什么。云小琪回房里换好了衣服,羞羞答答地走了出来:“公子,你看。”秦风一回头,登时鼻血差点儿喷出来。云小琪原本有点儿面黄肌瘦,但是最近这阵吃的很好,皮肤白了许多,气色也好了。云巧幽如此美貌,她女儿自然是美人坯子,只不过平时不打扮罢了。现在穿了一身新款的护士服,俨然是综合了洪荒美学和龙族特徵的时尚小龙女,外加制服诱惑。秦风眼珠都要凸出来了,想不到效果这么好,这跟衣服挂在架子上的视觉感觉可不一样啊,流着口水不停点头道:“对对,这就是制服的诱惑……”云小琪疑惑道:“制服?”这个词可没有听说过。秦风摇头晃脑道:“对,制服,哦,制服就是专门穿来工作的统一的衣服。”云小琪吐了下舌头:“公子觉得合适就好。”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人要穿一样的衣服来工作。秦风大赞道:“好看,确实好看!”云小琪道:“是公子画的好看。”秦风道:“回头我再多画一些衣服样子,你和云姨参考后做成成衣,咱放店里去卖,不怕挤不垮德云纺。”云小琪笑道:“之前我和娘还觉得那很难呢,做衣服不是有钱就可以和人争的,后来想不到公子还有这个天分,娘说,公子是天生该做这行的。”“小琪!”云巧幽呵斥道,“没规矩!”女儿把他说过的话说了出来,她自然脸上有些挂不住。秦风心情大好,对云小琪道:“就一直穿着这个,咱们吃饭去。我可真是饿了。”云小琪笑嘻嘻道:“公子是吃惯了玉府的锦衣玉食的,我们家的饭菜可不知道能不能把公子填饱呢。”秦风道:“你穿着这一身,我吃什么都好吃。”吃饭的时候,又跟云小琪母女聊了一会儿,将几套不同的衣服样子定了下来,要大批量给手下的人装备。这可就不是云巧幽一个人能办到的了,她们只管出样子和制作云绣,纺织布匹。这些天,贝女族被挑出来不少手工好的女子,由云小琪传授基础技艺。有几十人悟性很高,竟有能力纺织龙息布了。更有几个,传授针法之后,可以尝试绣出云绣的基础图样。虽然很慢,但是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历来九黎当中只有云族和雷族被认为是这个行当里的佼佼者,想不到东海里的贝女在这方面的天分出奇的高。最稀奇的是,有几个沉水村的彪悍女子当时吵嚷着要来补贴家用,谁知那几个夜叉族的粗大悍妇在这方面的天分也是奇高,比纤秀的贝女做得还好。后来才搞明白,她们几个平时是专门负责给村里织网的,那些刀网都是出自她们的手……秦风暗自盘算,回头干脆拐骗一些云族的织女开个大规模的纺织厂得了。只要人手够,就可以慢慢形成规模。以前西方的纺织工业是如何干倒了旧中国的刺绣,他心里是有数的。只是龙息布的编织都要求织女、线娘有一定的修为,选材、捻线、编织,每一个环节都是讲究修为的,毕竟这是个需要灵气、灌注龙息在其中的技术,不是笨重的工业机器可以替代。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就真的发达了。和云家母女吃过饭,又跟云小琪玩了一会儿“医生护士”的游戏,测试过密语图样的通话效果,秦风心满意足地带着崭新的云甲离开了灵虚境,心想,下次把玉珠带来,把玉大小姐和宝庆公主都带来,骗她们穿上护士服,那才叫养眼啊。秦风一觉睡到天光,直到有人来拍门。石天林兴奋地一夜都没有睡好,好在修为不错,一夜不睡不算啥。身后跟着一大群新认识的朋友,都两眼亮闪闪地望着秦风。石天林抱拳道:“公子,天亮了,这些兄弟都说想同行,不知道……”秦风瞅瞅其他的房间,烬风公子的房门大开,武英王府的房间也早就没人了,都识相地先跑了。秦风当下欣然应允,众人都欢呼起来。驿长战战兢兢准备了早饭,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才松了口气。“小六子,你说,这次咱不会掉脑袋吧?”驿长对身后的伙计问道。那叫小六子的一脸兴奋地说:“建极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为难您呢?您就放心吧,我看他们都挺高兴的。”“哼,建极公子这样的人……”一声不满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吓了两个人一跳,只因这声音乃是女子所发。一袭杏黄裙,明艳照人的玉娇不知何时坐在了驿站里,身后跟着几个司天监的官员,手里捧着礼器。小六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瞬间眼都直了。驿长小心翼翼道:“不知姑娘……”虽然这次的募兵令牵扯很广,但是女子还是未在必须之列的。一位司天御史走过来大喝道:“大胆!敢对祭酒大人无礼!”祭酒乃是钦天监下的要职,专门负责主持重要的仪式,尤其是发兵前的祭天仪式。气运对龙族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从职权上来说,没有祭酒的祈福,是不可以发兵的。如果发兵而没有得到祈福,士兵会很不安,而缺乏气运往往是战场失利的重要因素。如此重要的职务,如此重要的时刻,历来都是由钦天监派遣非常重要的官员来担任,一般是由斗魁老大人亲自来主持。而眼前的祭酒居然是个女子?如此年轻的女子?东海卫百万大军的祈福,这一战关系到云蒙是否能在与九阳的战争中占据优势,这样重要的仪式的祭酒是眼前的少女?驿长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女子颦眉道:“这里的空气真是污浊不堪。”一挥衣袖,一道清冽的金光拂过,整个驿站的酒气、汗味都一扫而空,屋里所有的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呼吸的都是清气。那女子不理会他的惊讶,悠悠说道:“便麻烦驿长将所见所闻都说一说吧。”她所以不能忍耐的并不是驿站中的汗臭和酒气,而是屋子里残留的龙息。烬风公子火辣辣的龙息耀武扬威,令人厌恶,但是比不上那道熟悉的气味,秦风的气味。这道龙息她永远也忘不了,精华内敛,像是天下至纯至正的气息,但更像是藏锋的剑。在她心里,这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最可怕的恶鬼,一嗅到,便从神魂深处令她恐惧,她不能忍受这龙息一丝一毫。驿长不敢怠慢,不管这女子是不是真的军中祭酒,来头之大,都不是他惹得起的。这一日所见便如同一场鹬蚌相争的游戏,武英王世子怕烬风公子,烬风公子怕建极公子,但这女子将他们全不放在眼里。驿长当下垂着双手,恭敬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女子的面容仍然如此前那般清冷,不过颦眉微挑,变得有些疑惑了起来。玉娇招了招手,身后的司天御史微微倾身,玉娇道:“如今情况紧急,让驿长多备些酒食,路上边走边用吧,去得晚了,怕无瑕将军等得急了!”“这……大人,咱们一路赶来,风餐露宿颇为辛苦,还在这里歇一天吧!”司天御史小心地道。玉娇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秦风那大恶人便刚从这门口离去,一天里会发生多少事?玉娇冷哼了一声,龙息在不经意间汇成光焰,四周的人顿感呼吸困难,畏惧地跪了下来。玉娇悠悠道:“你不晓得这位建极公子的本事。我怕去晚了一步,就什么都晚了。”司天御史额头冷汗直流,汗湿后背,不敢再多言,连忙招呼着一众手下在这驿站里收集些食水,女子也不再停留,赶上了骥马,腾空而起。让驿长还有一众客人遥望着消失在天际的金光,心中微叹,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突然出现,又快速离去,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如置身梦境之中。琼阳城外,各色将旗迎风翻卷,如同彩色的海洋翻腾不休,不知有多少大将的龙息聚于一处,冲天而起,让天空都为之色变,云如滚浪向四周翻涌着,肃杀之气笼罩着方圆数百里,就连琼阳城内,都是鸡犬不鸣,家家闭户,生怕受了这些肃杀龙息的余波影响。虽是军营驻扎,却仍然数之不清的斥候骑着龙马探查四方,不过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肃杀的军营不时有浪潮一般的欢呼声音传来,传奇般人物一个跟一个的来了,特别是听说云蒙四公子几乎是脚前脚后来到琼阳大营,仅仅是私语声,就如同海中的碎浪,一阵接一阵。军营当中,一众士兵正在不停的争论着,气氛火热,因为派系不同,险些要打起来了。一名身上穿着重甲还不曾解下的重甲兵高声道:“看看云正隆公子,儒雅英俊,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状元之材!连城玉,云龙冠,呼人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这是何等的豪气啊!”“胡扯!”一名穿着轻甲的骑兵不屑地道,“沧九黎公子才是领兵大将,咱都盼着分在九黎公子手下去冲锋陷阵!你们喜欢云正隆,只不过因为云宗的法器擅长防御吧?怕死的玩意儿……”重甲兵听了自然很不乐意,轻嗤道:“云正隆光明正大,乃是云宗名士,文武兼修;沧九黎哪里冒出来的?藏头露尾,故做神秘,还领兵大将呢!回头你们死了都不知道为谁死的。”一名刀盾手一边磨着手上的长刀一边道:“还是跟着烬风公子吧,烬风公子看着就有一股子英武气,不简单呐!人家的亲兵队都是牧北侯的精锐军队,四相神器都带来了。依我说,跟着烬风公子,将来东海没得混了,还可以去北方。”“嘿嘿,你们怎么把建极公子给忘啦!”一名骑兵乐呵呵的道,“建极公子多随和啊,跟我们一起,骑的是小蹬龙!我们有幸和建极公子一起过来,路上别提多热闹了。”“哈哈,四大公子里头最穷的!”一众士兵哈哈的大笑道,“出身最低,没有一个亲兵,光杆来的。”光杆就意味着没有亲兵,没有亲兵就没有中军配额,只能给人当副将,不能领兵。那么分到谁手下也轮不到建极公子,他也就不重要了。士兵们倒无恶意,四大公子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之外,如今编排几句,也图个嘴上痛快罢了,就算是上头人知道,顶多也就是口头呵斥两句,四大公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与他们一般计较,无论他们怎么争论,人都已经来了,而且已经进入到了无瑕将军的营帐。对这些士兵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分到哪位将军手下。上战场不可怕,跟错了主将最可怕,还没打就输了。“大消息!大消息!”一名中军士兵满头大汗冲进营里,跑得太快气都喘不上来了。“你能有什么消息?你又不是斥候,端茶倒水的。”四周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还当立刻要发兵了呢。那士兵满面兴奋,喘了口气道:“建极公子有亲兵!有三千亲兵!”“这么多?”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这么说,建极公子不是光杆司令了。谁知惊爆的消息在后面,那士兵叫道:“名册交上来了,女的!都是女的!三千名册里,两千九百人是女人!”这便如一颗巨石丢进了湖里,一瞬间,整个营房都要被骤然爆发的喧哗声掀翻了。
无瑕将军名叫泽天,乃宝相宗的一代亲传弟子,身材魁梧英俊,一抹修整得极为整齐的小胡子抹了油,亮光光的贴在下鄂处,此时看着落坐的四大公子,不免眉头微皱。坐在位子上,很明显云正隆和秦风关系很好,一脸兴奋窃窃私语。烬风公子脸色很差,似乎与秦风有仇。沧九黎便如一尊石像,闭目端坐养神,只是似乎对这个督军也根本不放在眼里,令他不爽。他是军法司的督军,掌权着这几十万大军的生杀大权,四大公子身份特殊,但是,只要敢触及军法,身为军法司的督军,一样法不容情,所以面对四大公子的时候,一样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脸色,脸上一丁点的笑容都没有,甚至连茶水都欠奉。别人还好说,烬风公子却很不满意,若不是此时身在军中,早就发作了,不过还是按着规矩,先施礼后,各自提交的亲军名单,申报军旗徽记,几人身份不凡,所报亲军皆是上上之选,递交到无瑕将军这里来,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只要不过份,无瑕将军也不会因为一些亲军而为难几人。不过当秦风的亲军名单和徽记递交上去之后,无瑕将军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抬头用怪异的目光看了秦风一眼,秦风乐呵呵的一拱手,一派混不在意的模样。“秦公子,你这是何意?”无瑕将军一抖手上的名单道。“噢?难道还有硬性要求?”秦风挑眉道。“没有!”虽然心中不满,但是无瑕将军还是实话实说,微微一犹豫道:“秦公子,你的三千名亲军,只有一百名男子,余者皆女子!女子入军营,于理不合!军营里都是男人,容易出问题!”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该不会是为了骗取配额吧?”秦风哈哈一笑极其自信地道:“将军尽放心就是,这些女子的安全我们自行负责,若是她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住,还如何做我亲军!至于是不是骗取配额,都是要上战场的,督军大人,难道我们要求过特殊待遇么?男兵女兵,能杀敌就是好兵。别的不说,最近在碧游海,我便是带着她们剿灭了尘坤的军队的,这个督军大人还请明见。再说了,我详细查过军典,没有规定亲兵不许是女兵。”军典只能约束中军,亲兵是各宗族的地方武装,自然没法规定人家愿意招什么样的亲兵,只关于应征时的基本装备、武器、辎重的数量有要求。无瑕将军人如其名,不肯让自己背上一点瑕疵。既然秦风如此自信,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是关于秦风的军旗徽记,无瑕将军泽天也有些不太满意,一面漆黑的大旗上,只有一颗红色的星辰。云蒙的旗帜多以青色白色为主,红色的徽记反倒很像九阳的军队。不过这是家徽,代表着自己的宗族,别人谁都不能干涉,无瑕将军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对于秦风来说,这面旗帜是有着它独特的含义的,黑底代表着自己的血海深仇,代表着龙道陨落,而那颗红色的辰星,则代表着祖龙的意志,也是自己的意志,这条路无论有多么艰难险阻,自己都要一路不停的走下去,哪怕伤痕累累。倒是烬风公子,轻哼了一声道,“哈哈,御女三千,阁下还真是好身体啊!”谁知秦风一扭头,正色道:“烬风兄,其实你也不用自卑。据说每五个男人中,就有一个那方面的功能有障碍!”望了望大帐里的几个人,四公子外加督军,正好五个人。烬风公子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功能障碍,但是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龙族都是一夫多妻制度,男人什么事都能忍,唯独不能被人说不行,可偏偏在这种场合下,建极公子还不能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夜御多少女。烬风气得险些吐血,听着门口已经有士兵笑喷了。沧九黎原本闭目养神,这会儿听到这个话题都睁眼了。“岂有此理!”烬风砰地一拍桌子,直接就把桌椅都拍散了架,龙息如旋风一样回荡在这将军营帐当中,可是却偏偏破不开这皮制营帐,无瑕将军那张帅气的脸满是寒霜之色,这个烬风公子把这里当成显自家耍横的地方了吗?无瑕将军的龙息如同巨山一般的当头压了下来,一道无形的“狱”笼罩在军帐中,越是动用龙息的,压力就越大,烬风公子只觉得自己的龙息倒卷,几乎爆了他的龙珠,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而无瑕将军更是宝相宗的超级高手,什么禹都第一高手殷牧野,少主殷慕白,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小玩闹罢了。秦风一惊,这就是狱,他第一次直接感受到狱的威力,这道狱形成了一个气场,会令施法者遭到反噬,只要是在无瑕将军的狱场内的人,便都得顺从无瑕将军定下的规矩,便是修为高过无瑕数倍,也不见得能破坏他的狱场。烬风公子连忙敛起龙息,向无瑕将军轻施一礼道:“在下无礼,督军大人见谅,实在是欺人太甚!”“你们拿军议当什么!”泽天冷冷地道,也不好再多加责备。烬风是牧北侯的儿子,换到东海卫攒军功的,这是不公开的秘密;云蒙四公子个个都是有后台的,他虽然不满,可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留,“既然诸位来我东海卫中,自要为我军中效力,军中效力,首重团结,身为军法司督军,不希望看到诸位内斗触犯军法,否则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是!”四人齐声应是,虽说他们都是高傲之人,可是面对军职在上的无瑕将军,也要首先服从。无瑕将军对咆哮营帐的烬风公子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对秦风这个建极公子一样没有好感,已有若大声名,却还会干出这种骗取配额的事情来,当真是匪夷所思。作为督军,最头疼的不是如何杀敌,而是如何管好自己人。如今云蒙高手汇聚琼阳大营,最麻烦的就是四公子,四公子中最大的麻烦无疑就是建极公子秦风。这么多女人进入军中,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吗,他从心底感到恐慌。无瑕手指在秦风的名单上点了点道:“秦风,女子入军营终是不妥,本督军可以破个例,给你一千中军的配额!你将那些女子遣散吧。”“多谢将军好意!”秦风拱手为微笑道,“在下真的不是想靠这个来增加中军配额,传出去让人笑话。还是我自己召募而来的人手用起来得心应手,至于说女子,若是将军觉得不妥的话,只把她们当男人看就好!”泽天微皱着眉头,对秦风如此不识抬举很不满意,但是秦风执意如此,他也不好说,本来东海卫就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女子入军,只是形成了一个默守的成规罢了,现在秦风把这事拿到明面上来,纵有怨言,也不好多说。就在无瑕将军感到为难的时候,亲兵来报,祭酒大人到,祭酒玉娇本已到了琼阳城,只不过嫌弃军中粗汉脏乱,一直都没有入军,停留在琼阳城内,直到今日才赶来军中,不能再拖了,祭酒祈福之事非同小可,就算是玉娇也不敢太过娇纵。无瑕将军泽天一听,立刻起身前往迎接,祭酒这个官职虽未掌实权,甚至对他们这些将领、还有云蒙四公子等龙息深厚的龙族影响都不大,但是在普通士兵当中,无疑是最接近龙神的存在,若无祭酒祈福,将士们甚至会拒绝上战场,就算勉强驱入战场之中,也会因为士气低落使得战力大打折扣。因为要进入军中,玉娇换上了祭酒专用的袍服,宽袍大袖,云冠玉珠,极其华丽的袍服让那些寻常士兵不敢正眼相见,只觉得眼前神光闪动,难见真容,龙息汹涌,如同龙神降世。泽天见到玉娇,忍不住微微一愣。他认得玉娇,玉娇是宝相宗的记名弟子,宝相宗少主殷慕白曾带她一起见过一次。但是宝相宗的祸事也全因此女而起,招致了玉龙宗的打压。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钦天监下的祭酒,这个身份虽然没有实权但却是从朝廷而来,代表皇权,可以和督军平起平坐的。华袍之下,明艳照人的玉娇大袖飘飘像是飞落一般,跟以往印象里的玉娇却是判若两人了。那时的玉娇不过是个刁蛮而恃才自傲的大小姐,此时却是浑身散发着一种光华,令人顿生“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感觉,也亏得他心志坚定,见礼之后,将玉娇请进了营帐,不敢在帐外多做停留。祭酒祈福之前,还是保持神秘的好。玉娇谢了无瑕将军,在上首落座,祭酒的身份摆在这里,居于上首,谁也没有意见,玉娇喝了口茶,抖了抖袍袖,扫了秦风一眼,秦风一脸微笑的迎过,玉娇的目光闪了闪,移过眼神,只做不识。秦风颇为意外,不晓得这逃家的玉府二小姐怎么会忽然成了军中祭酒。不过看她的样子,那是跟过去有着天壤之别了。“玉娇此来,误了将军军中大事,还请恕罪!”“祭酒说笑了,军中开拔前,一切以祈福为重!”无瑕将军连忙道,甚至亲手给她添了茶。四公子都满脸黑线,女人,居然又是女人。营外的士兵也很不淡定,祭酒这个职位特殊,巫女、女祭司在上古便早有先例,因此祭酒一职经常由女子担任,虽然不奇怪,但是如此年轻美貌的女子就很少见了。祭酒要德才兼备,女祭酒更得是有超凡的修为并通晓六艺。秦风突然一笑,开口道:“督军大人,既然诸位对女子入军有意见,不妨再问问祭酒大人的意见,祭酒大人主掌祭祀祈福,想必会有独到见解!”被秦风这么一说,无瑕将军也是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看玉娇,玉娇修长的颦眉微微一挑,向无瑕将军落去询问的目光,泽天便将秦风亲军之事一一道来。“亲军可在?”玉娇问道。“等到点兵的时候队伍自然会到!”秦风说道。“女子入营,便似阳春白雪,本无害处。关键却要看时令,落在了什么样的地面上。”玉娇嫣然一笑,“军中若君子当道,自然军纪如山,秩序井然,纵有女子进入,三军将士也必守君子之礼;若遍地三教九流,见到女子就变得无法约束,那便是一滩烂泥,容不得阳春白雪,我自己也是女子不说,倒要替督军大人担忧了。因此纵然致使军中鼓噪,也未必便不可以,不妨还是先将那些女子带进来看看吧。”云正隆抚掌道:“妙啊!玉娇小姐的见解,颇合礼法。”泽天的脸色却登时都有那么一丁点的难看,这便是说支持女子入军营,若是出了问题,那是男人的问题,无法约束军士的纪律是长官的问题,说白了还不是他这个督军和各营东海卫将领的问题。秦风腹中暗笑,几乎就要满地打滚了,不管这玉娇与自己有纠缠,可终究还是个女人,自己把这事向外一推,很自然就容易被她想到女子被欺之事上,自然要向着自己说话。泽天冷冷道:“军中之事滋体甚大,某不敢擅下结论,不如这样吧,三日之后,将会有一次点兵聚将,战前犒赏,到时秦公子将女兵带来,若是当真如你所说丝毫不差的话,入军又何妨。”秦风一拱手自信的道:“多谢将军,我的亲军必不让众位失望。”军议散去,秦风身在军中,也不紧张,日日饮酒作乐,又时常不见踪影。四公子各忙各的,就数秦风最令人摸不到头脑。沧九黎已经很神秘了,但是现在才令人觉得,秦风更神秘。东海卫一干将校对泽天禀报秦风的行踪,都不满道:“督军,这建极公子分明是拿我们东海卫军营儿戏,女子入营,这太不吉利了吧?会动摇军心啊!那些女子不管是否能上杀场,都会极大影响士气啊!只要她们一踏进辕门,影响就已经造成了,督军大人三思啊!”泽天怒道:“钦天监下来的祭酒都没说不吉利,你们说不吉利,岂不更是动摇军心?”他何尝愿意,但是若不同意,那就是说东海卫的军纪经不起考验,岂不是更糟。“大人……”泽天道:“本将军是督军!不是兵部!更不是大都督!建极公子是大都督请旨叫来的,你们怎么不跟侯爷说去!”手下噤若寒蝉,这件事早就报给了刀剑侯申隆霆,申隆霆不怒反笑,没有任何表示。泽天听了手下亲兵回报,更是不喜,不过自己只是掌管军法司,只有进了营门,犯了军纪,他才能管。若是那些女子出了事,多半反倒是受害者,他还得当保姆,这叫他如何不窝心。反正明早就是点兵之日了,依旧没有听说有女子队伍经过相邻五千里内的任何驿站。泽天也有些懵了,难道秦风真敢拿军令开玩笑么?一丝冷酷的笑容浮现,那秦风可就死定了。东海卫的军令第一条,点兵时三通鼓,军伍不至辕门内,斩将。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第一缕阳光从山顶缓缓溢出,嗵嗵的鼓声响起,原本还沉寂的军营立刻就热闹了起来,踏步声轰轰做响,军将齐动,琼阳城外,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军士在校场上顶盔掼甲,杀气腾腾。这是展现军容的时候,谁也不敢丢了自家主将的脸。几十万大军列阵非同小可,立枪成林,尘灰漫天飞扬,战龙披挂坚甲,战车悬挂旌旗。几十万大军排列,一眼望不到边,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军士海洋一般,甚至直列到了琼阳城下。军鼓仍然在敲个不停,军士仍在奔行着,哪怕已就近驻扎,可离得稍远就是数里,寻找自己的位置哪有那般容易,足足有了近一个时辰,军阵才算是队列完毕。天空中,数以万计的战龙遮天蔽日;海面上,战船扬帆铺满水面,队列纵横交错。点兵台上,大都督申隆霆点了点头。时至今日,预定前来的部队大都抵达了。他久悬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军鼓的声音变得缓慢起来,却更加沉重,军士将手上的长枪大刀向地面上重重的顿下,发出嘿、嘿的低吼声,几十万人齐吼,声震四野,又有军将带领亲兵从一侧疾驰而过,居于正中列队,每名军将手下都有千名亲军,这才是东海卫的主要做战力量,个个修为不浅。烬风公子,云正隆,沧九黎等人都带着千名亲军居前列队,唯有秦风的身后,空空如野,空出一大块来,在这排得密密麻麻的军阵当中极其显眼,无瑕将军原本忙得晕头转向,几乎把秦风这事忘记了,见到阅兵的队伍中忽然出现了一片空地,登时吓得面无血色。这样的队伍经过台前,让大都督看到,那不是要他的老命么?泽天策着龙驹疾驰到秦风跟前,满脸发黑怒道:“你的亲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