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雾气像是活物一样,覆盖了整个三叶大楼周边地带。
轻薄的雾气之中,肉眼难以窥见的隐隐虹光交织,便形成了如梦似幻一般的场景。只是,这样的雾气却令广场上的弗朗西斯科毛骨悚然。
在迷雾之中,他的手风琴动作微微停滞了一瞬,看到了丝丝缕缕彷佛梦幻一般的透明触须,从自己的眼前飘过。
从迷雾的最深处延伸而来,然后,去往了远方。
一丝丝,一缕缕,一点点,那铺天盖地的规模,汇聚在一处,就化为了潮汐。
这是什么鬼东西?
野草。
被称为野草的源质生物在迅速的生根,发芽,生长,充斥了这一片区域,令深度迅速的变化。
弗朗西斯的手中,手风琴的曲调微微变化。
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隐匿着自身的存在。
就在他的周围,空气中悄然浮现出了几张面孔,张口,吹向了迷雾,吐出了彷佛随意勾勒出的气流轮廓。
如此抽象而诡异。
四方风。
来自吉赛尔临行之前的作品,古典油画之中以人面和口中吐出的气流象征四方,以此基础上,也有八方、十二方、二十四方风的演化。
而此刻,象征四方的气流在弗朗西斯科身上交织,笼罩,便无声的翘曲现实和空间,好像将他所在的位置从现实中偷走了一样,形成了一片不存在的真空领域。
不仅仅是视觉谬误的利用,而是更替现实一般的诡异现象,将他隐藏在了伪装之后。
悄然窥探着远方。
然后,便看到,那一丛丛触须悄无声息的扩散,勐然扎入了广场的周围,那些隐藏在各处的窥探者身上。
转瞬间,那些荷枪实弹的未知武装者们便双眼翻白,剧烈的抽搐起来。
不论归属何方,来自什么机构。
此刻,某种冷酷又残忍的意志粗暴的入驻了这些身躯,康慨的灌注源质,强化了他们的肉体,改造为了战争的工具。
就这样,生根发芽。
当泛白的双目之中迸射出隐隐的光焰,分不清是人还是野兽的异化者们便已经嘶鸣着,向着大楼狂奔而去。
或是冲入了大楼之内,或是沿着楼层的墙壁向上攀爬,遵循着那个植入了临时灵魂之内的唯一命令。
搜捕所罗门!
现在,被称为野草的灵魂衍生物,早已经覆盖了整个伦敦。
那些从工程师的灵魂凝结而出的,彷佛植物一样的诡异种子,即便是百般呵护,寿命依旧只有不到一季。
一旦萌发之后,倘若缺乏源质的灌既,便会猝然夭折,或者枯萎。可同时,其又具备着恐怖的生长力和扩散速度。
在如今的伦敦,所有由金融局直接或者间接掌控的物业集团所负责的写字楼、商场乃至公共区域,已经尽数种满了这样无害且无形的植物。
分分秒秒,日日夜夜,悄无声息的汲取着行人们身上所散逸的源质生长萌发,到最后,就形成了近乎笼罩三分之二的伦敦的绿化面积。
为了供应它的生长,伦敦有超过一半的公司在各种原因之下开始加班,熬夜的社畜们被塞了大量毫无意义的工作,拿着翻了三倍以上的加班费喜滋滋的摸鱼划水,却不知自己为何近期这么容易疲惫,打哈欠
就这样,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每一丝的养分和源质都在野草的根系和分株之间流转,保存,以整个伦敦所有的上班族为能量来源,每人收取了微不足道的一丝源质,便形成了如此庞大的潮流。对于个人而言,近乎无穷的恐怖源质总量!
正因为这系统过于庞大,这一份力量过于混乱,才导致于,即便是其种植者工程师,也无法任意的使用。
只有依靠着下属的配合和遍布了整个伦敦的秘仪和引擎,乃至大量模板型的工具人格,才能将这一份力量发挥在现实之中。
现在,野草开始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