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源质的抽取,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王座已经被彻底烧红,槐诗的身体在源质洪流的冲刷之下已经数次逼近崩溃和焚烧的边缘,而一切力量,在穿过了灵魂之后,便尽数投入到了这一份再造的神迹之中。
警报声在中央指挥所中不断的响起。
在彩虹桥的警报中之中,一个庞大的缺口已经出现在屏幕之上一去往节点新旧碑铭的源质,竟然被槐诗消耗掉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彩虹桥的负责人擦着汗,回头看向身后:“阿赫殿下,是否≈;
“让他继续。”
苍老的女士凝视着地狱中的变化:“加大供应。”
短暂的犹豫之后,彩虹桥的负责人领首,咬牙,将面前的拉杆推到了最高处,伴随着那清脆的摩擦声,从天而降的虹光已经耀眼到宛如奔流的太阳之河。
有那么一瞬间,槐诗感觉自己被彻底淹没。但很快他已经没工夫在去顾忌那些变化了,只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天问的运转之中,本能的推动着它向下变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九重天阙,又是何物和人所度量测定?
于是,大地之上龙蛇起陆,一道道繁复的秘仪矩阵自内而外的展开,九重边界覆盖了绝大部分的战场之后,将整个现境的腹地区域都笼罩在内。
惟兹何功,孰初作之?如此庞大的创造,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朱庇特神像的头顶,虹光之冠再度膨胀,变化,仿佛有整个现境的投影从其中浮现。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星辰轴绳系在何处?天地万象的中央又架设在什么地方?
无穷定律和框架在此刻重叠,仿佛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光之巨柱,自九重天阙的领域正中,拔地而起。
衔接碧落和黄泉。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崩!
就在槐诗想要再推动着天问向着新的境界演变时,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哀鸣令他的动作夏然而止。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己濒临崩溃、支离破碎的灵魂。
以及从意识之中所浮现的深沉痛楚。
好像要被焚烧殆尽了一样
抵达了自己的极限。
王座之上,槐诗的口鼻之间不断的渗出鲜血,阵阵眩晕。以他如今的灵魂,竟然已经不足以承载天问运行时所形成的压力和负载。
可当他回过头,看向身后时,便感受到了从现境吹来的轻柔之风。
在苍蓝的天穹之下,荒芜的大地之上草木生长,新芽诞生。大地的鸣动之中,潮声澎湃,纯净的海水从远方奔流,化为湍急的湖泊。
地狱不再。
自大秘仪的操控和变化之下,此处已经彻底的化为了现境的延伸。
当那一轮温暖和煦的阳光从天穹之上落下时,便照亮了一张张呆滞的面孔。战壕中,狼狈的士兵们抬头,看向那一轮耀眼的太阳。
当颤抖的手指去抚摸丰沃的大地时,那些遍布泥垢和灰烬的面孔,就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来。
现在,即便前方就是充斥着血火和诅咒的地狱,可在他们的身后,便是他们的家园。
故乡未曾远去。
一直伴随在他们的身边。
“万岁!万岁!万岁!!!“
不知是谁先狂喜的欢呼出声,来自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张被照亮的面孔之上,都浮现出了无法掩饰的欢欣。
不同的语言、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身份。
可当他们沐浴在这源自故乡的风中时,一切彷徨、不安和绝望,便迅速消散。只有近乎疯狂的反攻、
奋不顾身的冲击,还有这灵魂之中所发出的怒吼。
向着地狱。
沐浴在这来自故乡的阳光之下,钢铁的洪流狂喜的内喊着,向着地狱发起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