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意双手背在身后,微仰着下巴,眼神冷漠地看着身子已经发软的许正阳厉声说道,“我听人说贡院里抬出来的那些学子有的说是在我燕归来酒楼买的吃食,有的说是在云来酒楼买的吃食,可为什么许大人的手下只拿我酒楼的掌柜问话啊?
难道是说许大人事务繁忙,被下面的小人给糊弄了过去,倒不如我们再派个人到贡院那边去打听一下!”
“不用!不用去打听了!”
许正阳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液,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刘班头呵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还不快去请云来酒楼的掌柜和东家一起到衙门里问话!”
“是,是!下官立即过去!”
刘班头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立即带着手下气势汹汹的往对面的云来酒楼去。
说来也巧,那云来酒楼的东家黄仁和高掌柜正抻着脖子往燕归来酒楼看。
他们俩都没听清楚赵如意和许大人之间的谈话,只听到那些围观的人闹哄哄的,而收买的刘班头又半天没把燕归来酒楼的掌柜押出来。
就在黄仁埋怨刘班头拿了钱不办事的时候,就看到刘班头带着手下冲了过来。
他正要招呼刘班头,刘班头一个箭步上前扭住他的胳膊,在他身边小声威胁道:“黄老板说话小心点,别把你家里人拖累了!”
黄仁惊恐地看着刘班头,刘班头则对身边的人说道,“来人,请黄老板和高掌柜到顺天府衙门问话!
黄老板你放心,如果此事与你无关,自然会让你回家!否则……”
刘班头奸诈的呵呵一笑,就把黄仁交到了一个衙役的手上。
未央路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徳淳帝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就派了太子晏晟到顺天府听审。
那黄仁和高掌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于是把有的没的全说了出来。
原来这家酒楼不止一次给客人食用变质的食材,只是以前没有用大料,那些食材变质也还不太严重,所以才没出什么大问题,这也是他们这次敢如此做的原因之一了。
而且这家酒楼为了节约成本,还长期把一些野猫野狗的肉当做猪肉做给客人吃。
而且这家酒楼院子里几个所谓的雅间还干着妓院的勾当,他们不仅引诱良家女子在这里鬼混,还为那些偷情的贵人们提供场所,譬如说武威侯府的二少爷和安王府的无双郡主就是这里的常客;再譬如说右相府里自裁以证清白的赵夫人和那个戏子就是在这里被抓的……
随着黄仁和高掌柜交代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的时候,太子晏晟终于忍不住对坐在中间审案的许正阳说道:“许大人,还是让他们俩交代一下这回的事情吧!”
“是太子殿下!”
许正阳立即谄媚地笑了一下,然后把惊堂木一拍,对跪在堂下的黄仁和高掌柜说道,“你们俩先把春闱这回的事情交代清楚,其他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赵如意正听八卦听得兴起,正在感叹裴飞云的手腕高明!正在感叹赵夫人白白自裁以证清白时,就听到他们改变了话题,于是她的表情微微露出一丝不满来。
晏晟见赵如意这样子心里忍不住好笑,原来如意县主喜欢听这些呀!亏得自己刚才还觉得那些事情不堪入耳打断了他们!
那黄仁和高掌柜听了许正阳的话后生怕自己交代晚了挨板子,于是你一言我一言的抢着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云来酒楼为了省钱,购买的食材一直都不是很新鲜。
以前燕归来酒楼没有开张的时候,他们酒楼的食材几乎每天都能用完,可自从燕归来酒楼开张后,他们的生意就越来越难做了,用不完的食材只有留到第二日再用,久而久之他们就习惯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减少进货量呢?”赵如意突然插嘴问道。
黄仁看了赵如意一眼,委屈地说道:“我们已经减少进货量了,再少对方就不给我们优惠价了!
县主,我们挣点钱也不容易啊!我们云来酒楼每个月还要给安王府孝敬一笔银子呢!
县主,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计较了!”
赵如意冷笑道:“黄老板,你求错人了!
你该求求那些被你们误了春闱的学子!你该求求在场在你们云来酒楼吃过饭的客人,你问问他们原不原谅你们!”
如果不是太子坐在堂中听审,估计外面旁听的人都要大喊“不原谅”三个字了!
谁能想得到这么多年他们在云来酒楼吃了多少腐烂的臭肉和死猫死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