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锦兰也是如此,都不敢待在震泽了,本想来苏州这边的宅子住一阵子,颜青棠让她别费那个劲儿,直接住在这儿,就当给苏小乔做个伴。
另一边,提刑按察使司里,在经过疾风司的人审问后,逐渐有人被放还归家。
是的,在经历之前那场事后,疾风司也从台后走到了台前,如今掌管着谋害太子案中的审讯之事。
因为疾风司没有衙门,就暂借了按察使司的地方。
被放还的官员中,就有卢游简和阮呈玄,他们被放还的时日要靠后些,越是官大,审得越是严密。
其实审问倒是其次,主要是纪景行在斟酌,要不要借机撤换掉一些官员。
但撤换并非轻易之事,换掉一地守牧,首先你得有填进去的人,各方各面都有考虑。
最终,他没有动卢游简和阮呈玄。
当然这其中颜瀚海也是出了力的,他特意找了郭南山说了情。而且在这件事里,卢游简和阮呈玄确实没参与其中,本身与卞青那些人也不是一伙人。
随着大批的官员被放还归家,苏州城渐渐恢复平静和正常,至于没被放出来的,大概是放不出来了。
牢房里,陈越白和贺梁一人坐了张座。
刑架上挂着一人,披头散发,中衣上血迹斑斑,头颅低垂着,哪还有之前威风八面的模样。
陈越白扬了扬下巴,边上走上来一人,上前给卞青安好下巴。
怕对方会‘自戕’,平时不需要说话时,卞青的下巴都是卸下来的,手脚都上了锁链,吃饭喝水都是被人用手喂。
由于看管他的都是疾风司的人,倒没再像上次严占松那样,莫名其妙就自戕了。
“之前我还着急着想让你吐出点什么来,也好早日结差。现在不这么想了,你在这儿,就像那鱼饵,还不知能钓到什么鱼来。隔个两日钓一条,你无形中也算立了大功。”陈越白轻笑道。
卞青嗓子中发出咔咔声响,却没有说话。
贺梁喝了一口茶:“我早就说了,若他能如司马长庚那么果断,我还佩服他是条汉子,做了却不敢认,还抱着侥幸心,也不知该说他是天真还是无邪。”
司马长庚不可谓不果决,一看事败,来的又是黑甲军,直接横剑自刎结果了自己。
他傻吗?
不,相反他很聪明。
他知道逃不掉,而且没好下场,为了不牵连家人,牵连别人,他选择把自己的这条线切掉。
可他低估了乾武帝的狠绝。
按照平时朝中处事惯例,守牧一方的大员犯事,需押解上京,经由三司会审,定了罪之后才会按照罪名,该处斩处斩,该抄家抄家,该流放流放。
可若是犯官畏罪自杀,或者在定罪之前死于非命,念及人死为大的惯例,即使对其家人有所处置,顶多也是抄没家产或流放。
若犯的事不是那么大,再有同僚同窗私下说说情,走点门路什么的,很可能连流放都免了,顶多罚没家产。
当初严占松死后,就是这么处理的,只抄没了家产,家人发还原籍。
可对于这些人来说,抄没家产就是真是抄没了所有家产?就没有‘同窗、同僚、同科’念及旧情,援助一二?
只要人不死,总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最起码没祸及家人。
司马长庚就是基于此,果断自裁而亡。
至于卞青,他恰恰也是基于此,舍不得死。
他还幻想将自己押解上京后,说不定有人为了保自己,还能苟全一条命。
可他没想到乾武帝会借机发作,直接越过三法司,把定罪权下放到了苏州给了太子。
真是一念之差,悔之晚矣。
这些日子倒也有人想‘救’他,却宛如掉进陷阱的兔子,来一个掉一个,掉一个牵连出一个,现在真是想死都难,还求天无路求地无门。
“你好好想想,别动什么歪脑筋了。太子殿下说了,把大鱼供出来,免你卞家一门罪责。”
“……此言……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