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王专门为秦异人举行家宴,秦异人是主角,这些赴宴之人与秦异人亲近,是理所应当的。然而,他们却是没有一个人前来亲近,个个眼里闪着忌妒的光芒。
越是如此,秦异人越是招人忌妒。秦昭王如此器重他,是不是意味着秦昭王已经选定秦异人为太子赢柱的接班人?
太子赢柱虽是贵为太子之尊,却是在宗室里没有什么份量,因为他体弱多病,谁也知不道他能活几多时日。说不定,他明儿就嗝屁了。
这样的太子,谁会放在心上?虽然有人会忌妒他,却是不会太重。
秦异人就不同了,他是天下第一名士,更是立有大功,还是太子赢柱的亲子,秦昭王要让他成为太子赢柱接班人的可能性很大。
如此一来,谁不忌妒?
太子赢柱脸色变幻不定,右手摸在酒杯上,却给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一按,正是华阳夫人阻止他,只得放开酒爵。
再怎么说,秦异人也是太子赢柱的亲子,赢柱见场面很是诡异,心里也不是滋味,想要打破这份沉默,给秦异人面子。给秦异人面子,也就是给自己面子。
可是,华阳夫人不许,他也没奈何。
秦昭王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仿佛没看见似的,还把头扭向一侧,与赢梁四人你一爵,我一爵的痛饮。
“这……”赵姬一见场面诡异,大是委屈,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眩然欲泣。
夏姬也是委屈万分,几欲哭泣,却见华阳夫人得意的冲她一扬下巴儿,只得把泪水吞了回去了。
“莫急。”秦异人在赵姬耳边轻声道。
赵姬扭头一瞧,只见秦异人镇定自若,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似的,念头一转道:“你不会是有办法?”
秦异人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头,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赵姬脸上泛起笑容,不再追问了。以她对秦异人的了解,秦异人如此镇定,必是智珠在握了。
“噗哧。”
“噗哧!”
一众宗室子弟把情形看在眼里,大是好笑,有人忍不住了,失笑出声。
“这就是家宴么?这是在给他难堪呢。”
“我还以秦异人在君上心目中有很重的份量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是呀。若是君上真的器重他,断不会不理睬,只顾着与宗正痛饮。”
一众宗室子弟心里暗喜。
依他们想来,秦昭王专门为秦异人举办家宴,那是对秦异人万分器重之故。如今,气氛诡异,而秦昭王不理不睬,跟没瞧见似的,就是对秦异人没甚好感,是在让他出丑,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站起身,端起酒爵,朝秦异人行去。
却是有人拉住他,道:“赢腾,你要做什么?你瞧仔细了,君上这是在让他出丑,你休要把自己搭进去。”
这人也是宗室子弟,叫赢腾,也就是秦始皇时期的“内史腾”。按照秦法,内史郡,也就是咸阳,必须由宗史子弟执掌。赢腾执掌内史郡,人们呼他为“内史腾”,而不称姓。后人以为他无姓氏,那是不对的。
赢腾把这人的手一甩,没有理睬他,而是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直奔秦异人而去。
这番举动,惊动了不少宗室子弟,他们个个睁大眼睛,死盯着赢腾,嘴角泛着冷笑,仿佛赢腾这是在找死似的。
“终于有人来了。”夏姬看在眼里,大为欢喜。
“呼。”太子赢柱看在眼里,也是暗松一口气。
他们二人,一个是秦异人的生母,一个是生父,无人前来道贺,这实在是太丢脸了。赢腾的出现,让他们大为欢喜。
“异人哥,我们许久未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赢腾来到秦异人面前,笑呵呵的,冲秦异人道。
“腾弟,数载不见,你长高了,身胚更加宽大,嗯,还很壮实。”秦异人笑道:“不错,不错。”
“谢异人哥夸奖。”赢腾把手中青铜酒爵冲秦异人一举,道:“异人哥,我嘴有些笨,不太会说话,那些恭贺祝贺之语,我实在是不太会说,就用这爵酒,敬异人哥。”
“谢腾弟。”秦异人笑着端起酒爵,与赢腾轻碰一下,一饮而尽。
赢腾一口喝干,拿起酒壶,给秦异人斟上,这才端起酒爵,冲赵姬,道:“嫂嫂,我叫赢腾,见过嫂嫂。异人哥能娶到嫂嫂这般的美人儿,真是异人哥的福气,小弟就敬你一爵。”
赵姬端起酒爵,笑道:“谢腾弟。”
两人喝干,赢腾给赵姬斟上。
又在怀里掏摸,摸出一块上等美玉,在小赢政面前一晃,笑道:“乖侄儿,叫叔,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