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新始终保持着倾听的状态,没有说话的打算,他知道对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他家里人,还有我认识的许多人,居然还劝我默认接受,传宗接代是最伟光正的理由,在这个前提下我不被休掉已经很仁慈。我想,呸,难道还要我去感谢那个女人,替我完成了这个神圣的使命,感谢英建磊的不休之恩?我说,既然这样,就离了吧,你家的财物我一分不要,你娶那女人,孩子可以来到阳光下,名正言顺岂不更好。”
“他不同意,他就要两边都占着,越是这样我越铁了心,咬着牙坚持下来,你不同意没关系,我们就事实上的分开。”
“后来有孙律师帮忙,我主动提出跟他办理离婚手续,他这人当真不可救药,跟以前一样靠动粗解决问题。这两年我不知道他安排什么人在监视我,一举一动他都知道,这种日子我也过够了,我想离开这,逃离他的阴影。”
她叹了口气,“今天你都看见了,这人心里只有他自己,控制欲、占有欲都毫不遮掩,我就永远是他的附属品,已经打上他的名字,他不放手,我就不会有自由。”
时来新早吃完面条,手里停下来,也不说话,安静聆听她的叙述。瑞芬的嗓音是女中音,柔软性感,让人听着很受用,还有点催眠的效果,不自觉把人带进平缓的慢节奏里,心绪宁定起来。在时来新眼里,这个美丽的女人,一记眼神,嘴角的一丝忧郁,都可以画一幅油画。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又有一个人走进来,打破屋里的氛围,来人不到四十,光头无发,进来见到两人,顿了顿,又自顾自大大咧咧地说道:“瑞芬,你没事儿吧,听说英建磊他们来了,没怎么着你吧,我来晚了……”
瑞芬站起来,有些客气地道:“表姐夫,我没事,他们才走,还麻烦你跑一趟。”
“客气啥,你在镇上就我们一家娘家人,我们不帮你谁帮你,我们不出头谁出头。瑞芬你别担心,其他人怕英建磊,我不怵他,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我就没少揍他,他要是有什么过份的,跟我说,我照样对他不客气。”
他转头又向时来新;“这位脸生,头次见,怎么个称呼?”
时来新不太想应酬他,看时间也差不多,起身道:“我就是一住客。吃好了,我先上去。”
瑞芬其实不想他走,只好无奈应了声,有些尬尬地坐那儿,敷衍这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表姐夫,我这边也没事儿,表姐和孩子们也等到该着急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就给你们去电话。”
时来新听这话,知道瑞芬对这来访亲戚有慢客之意,后悔不该离开,又不好往回走,只得将泡影调回到窗前。
见时来新走开,正合心意,那表姐夫贴着瑞芬坐下,瑞芬受不了两人那么近的距离,不动声色地挪远一点,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饱含关心地看着瑞芬,道:“姐夫知道你这几年不容易,日子过得苦,一个人住在镇上,身边连说个心里话的人儿都没有。以前我比较忙,哎,对你关心很不够,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自己扛了,我担心呀。前两天,我还让你表姐多来看你,不过,我还是要过来一趟才安心,你受的委屈,别憋着,跟姐夫说,姐夫一定在你身边支持你……”说话间他颇为动情伸手,似要安慰似的搭向瑞芬,瑞芬正浑身都在戒备,哪里能让他碰上,立即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他很尴尬,手在那儿僵住,又收回来理理头发,嘴里说道:“看到你没事,那就好,好呀,我可以回去跟你姐说,让她也宽心。”
接着像才想起来一般道:“哦,现在天也不早,我也该回去,你早点休息。”
他起身走出门,还向后面的瑞芬说:“别送,我走啦。”瑞芬其实跟上来是要关门。
锁上门后,瑞芬才像松口气,靠在门上满脸的疲累。
时来新看在眼里,心里也为她叹了口气。听着瑞芬有些沉重的脚步上到二楼,进入她的房间,轻轻关上门,不知她能否睡得着。
时来新也躺到了床上,连上空中的泡影,在房子的上空往四周了望了几眼,周围的房子基本上都没有了灯光,瑞芬那位表姐夫已经走得颇远,看那背影似乎还犹有不甘地转身往后瞧。
时来新才来几天,不经意间就有了一个守护者的自觉。看着瑞芬那扇暗下来的窗户,他道了声晚安。
第二天,吃过早饭,照常要出门时,他的麻烦就来了。
两个警察正好在门口堵上他。
他们是镇警署的,借口对外来人员进行例行的盘查,要求时来新出示身份证。
时来新退回屋里,很合作地取出身份证给他们查验。瑞芬见到当然知道有古怪,这俩警察她都认识,几年来都没见来查过什么,今天忽然出现,很不正常。
两警察貌似很慎重地验看身份证,还打电话回警察局让系统协助查询,那边回报说好像有些问题,查询不到时来新的资料,要求当事人到局里去一趟,协助把事情搞清楚。瑞芬忙在旁帮着说话,但两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是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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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来新心里像明镜似的,这只可能是英建磊支使的,没别人。
他说:“让我跟你们回去,行,容我先打个电话。”
他随手迅速翻了翻网页,拨了个号码,通了后说:“县长办公室吗?我是名外地来的游客,有些情况要跟县里领导反映一下,希望能够帮助砀山地区能有更好的发展,我还准备了一些资料,关系到一些游客的人身安全问题,希望县领导在百忙当中能够看看,争取个面谈的机会,我给留个电话号码,如果方便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拨的是县长热线电话,电话可以直通值班的县级官员,是联邦各级政府规定的,倾听民意的一项日常政府职能。任何人只要拨打这个电话,就可以越过中间的层级,向政府官员反映意见,之后由行政长官办公室直接甄别处理。理论上有了个小民直达天听的渠道,这当然也有政治作秀的成分,可以很有用,也可以一点作用没有,看人们如何利用它而已。
他这个电话说得有些技巧,热线电话的内容是必定有记录的,也必须得出处理结果的,因此这件事情就在卷宗里挂了号。
时来新故意把其它的说得含糊,而着重提到了人身安全的字眼,主管这项工作的人,也不敢怠慢,这关系到政绩考评,有跟进是肯定的。
虽然两警察也能听出他没关系没背景,但他们也要掂量过自己两人的名字因此摆在行政长官的案头,有没有必要,获得的利益是否值得,起码多了顾忌。
其实时来新也不是耍弄政府,县长办公室真要打电话来,他就会反映来时游船缺少救生衣的事,那的确是事关人身安全的,不过要面前两人心里产生歧义,是他想要达成的效果而已。
两人听后相互对看了眼,本就是来找茬的,有问题就顺藤摸瓜,没问题就刁难一下,帮英建磊出口气罢了。现在情况有些棘手,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装模作样与警署再通过电话,这次系统又恢复正常了,已经查清楚没问题云云,盘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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