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次日清早,那名被林厌割了喉的匪徒尸体就被发现了,顶爷请她去看看。
林厌面色如常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眼眶下有一圈乌青,整个人恹恹的,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哟,这是怎么了?”她诧异,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过了一夜已经微微僵硬且散发出了腐臭味,略微嫌弃地站远了些。
顶爷目光环视着屋内一干人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藤椅。
“谁做的?自己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脸色都有些难看。
林厌打了个呵欠:“昨夜不是有巡逻的吗?要想在咱们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杀人可不容易啊。”
老虎斜着眼睛睨她,阴阳怪气的。
“是啊,说不定咱们这些人里藏了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高手?”林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就是虎哥和二爷吗?我们欢歌夜总会的人可没这个本事。”
昨夜突击检查时,她房间动静大,几乎半个走廊的人都听见了。
林厌没这个作案时间,库巴又有伤在身,可不就只剩下他有这种身手了吗?
老虎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林厌噎得话都说不出来,涨红了脸。
“你……”
顶爷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皱眉。
“出了这样的事,如今看来这里也不能待了,收拾东西去下个地方吧。”
“是。”几个小头目纷纷应和。
林厌转身离去之际,又被人叫住了。
“红姨稍等会儿,让下面人忙去吧,你且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说话。”
顶爷点头示意,老虎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林厌暗觉不妙,但仍是言笑晏晏转过身来:“顶爷要说什么,锦红听着就是了。”
“坐。”他旁边还有一把椅子,林厌从善如流走过去坐下了。
这房间不大,一面放了张床,一面堆了些杂物,她不知道的是隔了一扇落地镜后有一把枪悄悄对准了她。
顶爷面色如常和她寒暄,即使落到这样疲于奔命犹如丧家之犬的境地里,他的手边仍放了一盘瓜子,以及这个季节少见的橘子。
林厌拿起一个剥开,指甲划破了果皮,鲜嫩的汁水溢了出来。
顶爷笑:“你母亲是缅甸人?”
林厌头也不抬地和橘子做斗争。
“对,缅北克钦邦人,死的早,我六岁就被卖到中国了。”
顶爷感叹:“是个可怜人。”
林厌把橘子剥开,递给了他一瓣。
“顶爷尝一个?”
“不了,年龄大了,牙口不行了,这东西酸,还是适合你们年轻人吃。”
顶爷这些年来见过的美女不少,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林厌是唯一一个把世故和天真糅合的浑然天成的女人,就比如现在,她坐在这里,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仿佛压根不把警方的追杀放在心上,也根本不知道有把枪已经瞄准了她的脑袋,只待他一声令下,再聪明漂亮的女人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