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奴才们没进过宫,那杨姑姑长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呀。也是她们人到了院子门口,她自报家门后奴才们才知道的。”刘妈妈慌乱道。
何老太太心头这个恨啊,但这时候对自己的人发难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咬牙道,“还等什么,快服侍我更衣!”
“是——”
待何老太太换上了会客的衣裳走去堂屋时,就看见杨姑姑和薛姑姑坐在一起谈笑有声,那薛姑姑明明看见了她进来,却像不认识了她似的,只是按照规矩起身行礼,喊了声老夫人,便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这让何老太太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心道,这浓眉大眼的薛姑姑怕是已经叛变了!
倒是杨姑姑一见了她便迎上来,与她亲热地寒暄了几句。
何老太太的表面功夫向来做得足,虽然明知这杨姑姑和杨家的渊源,仍然笑脸相迎,言谈之间并未露出分毫戒备和忌惮,就好像是故人重逢一般。
“淳儿他媳妇儿,你也真是的,既然请了杨姑姑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要是知道,又哪里会去请薛姑姑。”何老太太用嗔怪的口吻对戚婉凝道。
戚婉凝扯出一抹笑,“儿媳以为母亲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难道我还能故意要引出这样的事端吗?”何老太太一脸错愕表情,又皱起眉来嗔道,“你呀,做事一直这么大咧咧的,平白得罪了两位姑姑。”
戚婉凝强忍着没发作。
倒是秦瑟笑吟吟地开口,“祖母说的是,母亲应该早就知会您,跟您说她要请的教习嬷嬷是杨姑姑。如今祖母只知母亲要请人,因为担心母亲请的人不够格,又怕当面和母亲说难听了些,这才瞒着母亲另请了薛姑姑,实在用心良苦。”
何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都僵了片刻,这回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的便成了她了。
杨姑姑笑道,“老太太是老祖宗,就是疼爱孙女,真会为二小姐考虑。刚才我还听薛妹妹说了,老太太请她来是许诺了千两银子作为报酬,这可比京中富贵人家请教习嬷嬷的寻常价钱要翻出了两倍。若说二小姐不是老太太心尖上的宝贝疙瘩,老太太能如此舍得吗?”
何老太太听了这话,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
这姓杨的居然连她私下许诺给薛姑姑多少银子都知道了,那她私下对薛姑姑有什么吩咐,岂不是也已经不是秘密了?
即便她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般。
再扭头去看薛姑姑,对方就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地喝着茶,像尊佛似的。
“什么千两银子,薛姑姑当初怕是听错了吧?就算您缺钱,也不能这般信口开河啊。”何老太太顿了顿,只能抵赖到底了。
薛姑姑抬起眼,不咸不淡地看她,“您贵为国公府老夫人,这是要赖账?”
何老太太被她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沉下脸道:
“姑姑这话就说得不厚道了。老身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真正撒谎的人是谁,谁心里有数。再者,安国公府岂会差这一千两银子,老身至于和您一位隐居三年的女官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