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发雷霆,殿上众人噤若寒蝉,唯有那苗女天不怕地不怕地抬起头,阴毒的眸子毫无惧意地深深望着皇帝,嘴角含笑,“大盛的皇帝,我说逼我给那什么国公下毒的,不只是她,还有一个男人。他们都是你们大盛的官,当年若不是他们帮忙,我逃不出官兵追捕,今日不会活着站在皇宫。”
吴氏闻言再也支撑不住,她脚下瘫软跪坐在地上,一身的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皇上,这妖女妖言惑众,夫君他绝不会——”
“说,接着说。”
梅俭行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对苗女道。
苗女笑着道:
“当年我追随圣女,按你们大盛的律法,是犯了死罪的。圣女被杀时,我奉她之命带着残余的圣物先一步逃了出去,却在路上被你们大盛的走狗发现了踪迹,眼看就要被追上,这时那个姓秦的男人的官轿从我身边经过,是他让我藏身于此,我才躲过追查。
之后我被他带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对我说,他要我用苗疆的毒为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他会放我走。
我之后再见到这个老女人,也是他带她来的。是我教会这老女人如何将毒放在手心上,她每回用手碰她的汉子,那毒性就会顺着肌肤渗入他体内。而她提前吃了我配制的解药才免于中毒。只可惜了她那汉子,他日日被毒性所害,解药对他已经无用,他再也清醒不过来了。
大盛的皇帝,我可是得知,那姓秦的男人是那个国公的儿子。你们中原人不是规矩很大吗?难道在你们这儿,儿子杀老子,不是逆天之行?”
她一边说一边笑,笑得梅俭行不寒而栗。
君臣便如父子,尊卑永不可逆。
今日儿子能毒傻父亲,明日怕是便能弑父。
子若是弑父,臣便能弑君。
此举有悖天理伦常,是十恶不赦之罪。
梅俭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是真没想到,这秦淅居然能如此之狠。
他自己既是君王,又是父亲,看到安国公因亲儿子落到这痴傻瘫痪的下场,他不免有唇亡齿寒之感,因此格外震怒。
而吴氏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空口无凭,朕如何断定你说的都是真的?”梅俭行道。
苗女不屑地冷笑,“大盛的皇帝,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也活腻了,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至于我说的那都是实话。你们中原人自以为有多厉害,其实什么脏事都干。这种杀父之人若是在苗疆,早被千刀万剐扔去喂蛊母了,也就只有你们,满嘴仁义道德,却不杀该杀之人,在这儿磨磨唧唧,好不可笑!”
梅俭行被她骂得十分窝火。
他堂堂九五之尊,却因为秦淅被一个苗疆妖女骂成这样,他颜面何在?
眼见着皇上脸色难看至极,霍诀立刻命皇城司特使用黑布堵住苗女的嘴。
梅俭行这才神色稍缓,他沉声对霍诀道,“把秦侍郎带去皇城司,彻查此事。”
这一句话便是皇帝表了态。
秦瑟心里有种直觉,这一回二房是彻底垮了。
她用余光扫过吴氏的脸,见对方眼神绝望,看着十分凄惨。
吴氏绝望很正常,在古代妻凭夫贵,与此相对的是丈夫犯了罪,做妻子的也要承担后果。
可秦瑟对吴氏却没有丝毫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