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殊出宫之际,却被一名年轻的内侍拦住。
“殷小侯爷,三皇子殿下想请您去撷芳殿一叙。”内侍面容清秀,笑起来时让人赏心悦目,颇有亲和之力。
此人名唤明初,是梅楚夜身边的亲信。
殷殊前世时和他也打过交道,知道这张友善的皮囊下藏着的,也是一颗黑心。
明初见殷殊低头沉默,耐着性子等了许久,却等来一句:
“殿下之邀,殷殊本不该推辞。”
本不该推辞,那就是要推辞了。
明初不动声色地笑了,“小侯爷莫非是担心三皇子殿下误会了您和李小县主的关系?您放心,殿下知道以您的品行绝不会做夺人所爱之事,他请您过去也是另有要事相商。”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殷殊抬起眼眸,眼尾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他眼波流转这颗痣仿佛也愈发妖异红艳,竟让明初的神情都随之恍惚了一瞬。可从殷殊嘴里吐出的,却不是什么好话:
“不为李小县主一事,殷殊就更不方便去了。请公公转告三殿下,就说殷殊上次去温柔乡,确实不是去闲逛的,事后殷殊还见了皇城司的霍督主,是霍督主命殷殊和三殿下保持距离。”
明初平日里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听殷殊这么一说,他脸色骤变,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殷殊。
他在宫里和各色人物勾心斗角惯了,但别人都是图穷匕见,他还真没见过像殷殊这般连周旋和敷衍都不做,一上来就放狠话的。
“殷小侯爷倒是诚实,但三殿下可不是软弱可欺之辈,您就不怕得罪了他?”明初微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道。
“明公公这话问的着实可笑。”
殷殊的下巴微微一抬,一张靡颜腻理宛若好女的脸上却是锋芒毕露的傲气,“我若是不敢得罪他,又怎会让你带话?家中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明初瞪着他的背影,真想让侍卫直接把他拦下,给他点颜色看看。
可眼下别说是他,就是他的主子三殿下都动不得殷殊。
回到撷芳殿,明初匆忙去了书房,对端坐在书案前提笔落字的高贵青年低头道:
“恕奴才无用,未能把殷殊带来。”
梅楚夜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他微微一抬眼眸,问,“他可说了什么?”
明初把殷殊的原话复述。
听后,梅楚夜的神色仍旧平静,眼神却阴冷了许多。
“真够狂妄的。”
他声音幽幽的,缓缓地说着,“我原先还以为,他出头露面的也是被人利用,这么看来,是我小瞧他了。”
“殿下,这殷殊不就是个侯府公子,居然也敢不把您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一个教训!皇上本就对定波侯多有猜忌,这时只要稍稍添一把火——”
“这时不行。”
梅楚夜冷着脸道,“他挑了个好时候,是吃准了我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他和定波侯府。”
温柔乡窝藏要犯暗修栈道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素雪又成功投奔皇城司,霍诀正像猎狗一样死咬他不放,六皇子失踪案也把他牵扯了进来,又有李若浔哭闹着要退婚改嫁,他正被推在风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