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蒸腾,虾蟹与贝类散发出来的诱人鲜甜,与米粥熬煮的香味一同飘散到空气里。
送到乔颂手里的虾蟹粥,除了螃蟹和开背虾之外,还额外多加了一份瑶柱。
乔颂舀起两颗瑶柱细细品尝,感觉像是尝到了来自树哥的偏爱。
以往他生病了总觉得没什么胃口,可今天却有些例外,乔颂捧着虾蟹粥,一勺一勺喝得很欢。
凌嘉树吃完自己那份盖浇饭,扭过头来看向乔颂。
乔颂吃得有点热,莹白的脸颊泛起浅淡的绯红。
凌嘉树却想到什么,微微蹙起剑眉,走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
乔颂感觉到额头处传来的温热,抬眸看向凌嘉树。
他嘴里还含着米粥,鼓着腮帮含糊地问:“唔……怎么了?”
凌嘉树已经将手收回去,但眉心仍然锁着,低声开口:“没发烧,脸怎么这么红?”
乔颂咽掉口中的热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可能是吃得太着急了,热的。”
“有这么好吃?”
乔颂频频点头,“嗯,好吃。”
凌嘉树见他恢复了一些元气,这才放下心来。
乔颂看凌嘉树没有要继续聊天的意思,于是又埋头继续喝粥,直到一碗见底,仍然意犹未尽。
凌嘉树看他将一整碗全部喝完,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幸福。这种幸福感来得很没道理,凌嘉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过去替乔颂收拾桌子,顺便问道:“你是生病了才喜欢吃这个,还是平时也喜欢?”
“和生病没有关系,一直都喜欢。”乔颂不假思索地回答完,顿了两秒,又话锋一转,低低地补了一句,“但平时要控制体重,没有理由吃。”
凌嘉树想起每次吃饭乔颂都用清水涮菜,又顺势问道:“艺术生都需要这么严格地控制体重吗?”
“不是,”乔颂轻轻摇头,“是我个人的原因。”
凌嘉树抿抿薄唇,似乎还想追问什么。
乔颂赶在他开口之前率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就是……不想太胖。”
凌嘉树眸色深深地看了乔颂一眼,到底还是没忍心拆穿他的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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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凌嘉树有一节必修课要上。
这门课的老教授出了名的严格,即便是在以“学风严谨”而著称的计算机院,也是当之无愧的最中之最。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教授的课不能逃,逃了必挂科。
凌嘉树没法留在宿舍里照顾乔颂,只能在临出门之前反复叮嘱乔颂,如果觉得难受一定及时联系他。
乔颂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心里却有些矛盾,不想打扰凌嘉树上课。
他目送凌嘉树出门时觉得有那么点儿孤单,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央求人家留下来,于是宿舍里最终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虾蟹粥的热气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屋内只余下寂静和冷清。
乔颂趁着刚吃饱饭这会儿胳膊有点力气,老老实实回到上铺,把自己卷进了被窝里。
他平躺着,望着视野上方洁白而又乏味的天花板,回想自己跟凌嘉树撒娇耍赖的种种行径,心里多少有点嫌弃自己。
虽说很多人都会在生病的时候变得比平时脆弱,但这种事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
他对凌嘉树说的不是假话。
他确实从来没对其他人这样过,哪怕是在生病的时候。
乔颂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如此反常,更不明白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好像不论他提出怎样无理的要求,树哥都会纵容他。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困意渐渐来袭。
乔颂闭目养神,入睡之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
树哥会回来跟他一起吃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