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攻克京口城后,采纳蒋济的建议,释放被俘的新卒归乡,并分发归乡的口粮,此举拉拢了江南诸县的百姓人心。
人心初附后,霍峻一边写信劝说各县长官归降,一边又命陈越、霍笃、丁奉、钟离斐四将各领本部兵马征讨各不服诸县。
在人心、武力、大势的三项攻势下,石城、芜湖、丹阳、湖熟、句容、江乘等十余县纷纷更换旗帜,归顺荆州军。
当然平定江南诸县的战事,并非一帆风顺。得知京口被夺后,亦有散落各地的江东军余孽割据山林,或是占据城郭,聚兵为乱。
霍峻并非没有对策,今日他便唤来俞韶,欲用他平息各地的兵贼。
“公礼!”
霍峻坐在榻上,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俞韶,说道:“可知徐明否?”
俞韶双手接过战报,恭敬说道:“启禀都督,徐明乃我伯父帐下旧将,徐州下邳人,韶素有耳闻。”
说着,俞韶摊开战报,见是丁奉发来的战报,言孙氏旧将徐明不愿归降,攻取芜湖,自命为芜湖都尉。聚兵作乱,袭扰周围郡县,且又遣人北渡长江,欲勾结臧霸,引其南下。
霍峻抿了抿茶,说道:“徐明作乱芜湖,欲勾结臧霸不可不除。众人劝本君委甘中郎出镇讨贼,然峻却以为公礼或可任之。不知公礼以为如何?”
俞韶看着战报上的内容,迟疑少许。他倒不是为讨贼难度而迟疑,而是为征讨徐明这人感到犹豫。
孙河是他的伯父,他承袭孙河的部曲。徐明属于是孙河的旧部,因而与徐明也有过交集。他归降荆州,若听命率兵征讨徐明,则是让他拿徐明的人头当投名状,这让俞韶有些犹豫。
见俞韶心中犹豫,霍峻站起身子,搂着俞韶的肩膀,循循善诱说道:“峻知公礼性情,今将征讨孙仲谋,以校尉性情难以从之,故命公礼出征徐明。且公礼习读兵书,实乃璞玉,若能雕琢一二,必成大器。用兵徐明,实乃公礼施展才干之时,不可错失良机啊!”
十八岁的俞韶年纪轻,本就对霍峻的兵略心服口服。今听霍峻如此‘关照’,不让自己从征孙权,又在磨砺自己兵略,进而心中愈发感激霍峻。转念间,俞韶便将征讨徐明的尴尬心理抛之脑后。
俞韶面露感激之色,拱手说道:“请都督放心,韶必破徐明,平息江南兵匪。”
迟疑少许,俞韶说道:“都督,江北臧霸兵众,若徐明与其勾结,以韶之兵恐难挡之。”
霍峻拍了拍俞韶的肩膀,笑道:“本督已命文向屯兵濡须口,舟舸巡视大江,臧霸若敢南下,必当击之。不知公礼可有他求否?”
俞韶摇了摇头,说道:“都督安排妥当,韶已无他求。”
又寒叙了一番,俞韶受命告辞,归营准备平息芜湖的叛乱。
待俞韶出堂时,蒋济后脚便入堂。
“都督!”蒋济看了眼俞韶的背影,问道:“何如?”
霍峻招呼蒋济坐下,笑道:“公礼已出兵芜湖,徐明兵乱将可平。我等不日亦可率水师入丹徒水道,与二公兵马汇于笠泽。”
收降孙氏旧部有利有弊,其利在于能够安抚人心,壮大己身的力量,又能迅速收复各地的县城;其弊在于有反复之嫌疑,难以让人用得放心,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跳水。
霍峻让俞韶率军出征徐明,不仅有平息叛乱的想法,亦有支开、试探俞韶的目的。今拿下京口已有近十日,江南诸县也已陆续归附,霍峻也有率军进入丹徒水道,联系上刘备、刘琦二军,攻取吴县的念头。
毕竟时间也到了建安十年,袁谭身死,二袁远逃塞外,离曹操彻底平息中原已是不远了。若不能在今年前平定江左,霍峻真担心曹操会抽出兵力,插手荆扬之事。
蒋济捋着胡须,担忧说道:“都督,臧霸非无谋之辈,其具勇略,今屯兵巢湖。我军若率军南下,则庐江、江南诸县空虚,恐会被其所趁。”
“此事易尔!”
霍峻从竹简下抽出一份布防图,摊开指点说道:“臧霸屯兵巢湖,坐观江水南北。其兵欲入庐江,庐江北靠潜山,南近江水,唯东可入,故屯守舒县即可。今峻已命高晨领兵千人屯舒县,以御臧霸西进庐江。”“若臧霸欲横渡长江,袭扰江南诸县,唯有从濡须口、采石矶、京口等地渡江。采石矶至京口长有百里,烽火台修筑江岸,可观臧霸动向,故分兵屯守濡须戍及京口即可。”
“今峻已命徐盛率水师屯濡须戍,观烽火台迹象,巡视江水。峻兄霍中郎驻扎京口城,以镇江南诸县,节制徐盛。且俞韶兵马征讨芜湖,危机之时,亦可用之。”
事关自己的后路问题,霍峻不敢委任他人出镇,而是让自己的兄长霍笃坐镇京口。他将都督甘宁、高翔、陈越、丁奉、钟离斐、李巍等将,率水师七千人入丹徒水道,与江东水师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