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倔脾气上来,一向言出必行。
出门的时候,我一个侍婢也没有带,像上次一样,只带了个赶车的车夫。
这两日不曾下过雪,冰面倒是干净。大约是因为天气晴好,今日灞池热闹了些。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在开阔处玩耍,前日兄长带我来的小湖湾似乎仍旧冷清。
不过真到了近前,我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这里的冰面上,已经有了一个身影。虽隔得远,但似乎有几分眼熟。
我很快知道了那是谁。
因为守在那匹白额栗马边上的侍从我见过几次,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吕均。
他显然也认得我,上前行礼,道:“拜见上官娘子。”
我望向冰上,吃惊地问:“那是……”
“那是我们殿下。”吕均笑眯眯地说,“王府里没有什么可供冰戏的地方,那日上官公子邀了殿下来之后,殿下知道了这么个地方,便每日都来散散心。”
散心?
我再看过去,那边的人似乎也看到了我,随即溜了过来。
这般大冷天,齐王穿得比上次少多了,裘袍的领口下面,露出单衣的衣缘。整个人看上去并不臃肿,衣袂和袍角被风带起,颇有些君子气度,似画里一样。
我知道他每逢要正经上场都会是这般容易穿脱的打扮。也不知这一次,他是正经要来玩冰戏玩个饱,还是像上次一样溜两圈就打马球去。
第四十四章旧事(十六)
看着齐王,我狐疑不已。
想到兄长那日说的话,他显然觉得对于上官家当下的处境而言,我和齐王成婚是上佳之选。
推导推导,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今日也是兄长的安排。
啧。
兄长在我心中那一脸正气的模样,已然轰塌。
这上官家的大公子,为了家族前途,不惜撕下那谦谦君子的伪装,罔顾礼教,背着父亲保起了大媒,怂恿亲妹妹我与外男私相授受。
“殿下怎来了?”
待得齐王到了跟前,我向他行礼,明知故问。
“孤不能来么?”齐王反问,瞥一眼我手上拿着的冰鞋,“你今日仍来习练?”
“正是。”我说。
齐王颔首,道:“穿上冰鞋,孤带你练。”
果然。
大约发现了我的迟疑,齐王目光扫来。
“殿下为何要带我习练?”我按捺着躁动的心跳,强自平静地问道。
“顺道罢了。”齐王道,“你不想练?”
我思索了一下,这话问得好。
冰戏我自是要练的,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要教我,我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这里面还有了兄长的默许。长兄如父,我一个知书识礼的女子,自然要听家里的话。
论理,这不能算我自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