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又一次被敲响,元贞才醒过神来,忙推了他一把。
“肯定有事。”
声音完全变了,一改往日清淡稳重,带着一些鼻音。
杨變这才惋惜地放开她,可看着眼前她的样子,他更忍不住了,只能连忙将她扶着站起来,而他先去屏风后穿衣。
谢成宜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萧相衣衫整齐,就是脸颊有些红,嘴唇也有些红,眼睛显得很水润。
他并非不通人事之人,联想到在外面听说是萧相和镇北王都在,虽然现在没见到镇北王的人,但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连忙避开眼睛,咳了一声道:“北戎那边一直相持不让,颇有一番强硬姿态,但不知是何人下了命令,他们倒也没再与我们争论了。只是还秉持着之前商谈的,营地之中还是只能保持着双方各进五十人的要求,不可携带任何火器兵器。”
也就是说,北戎不打算追究伤了慕容兴吉之事,一切又回到起点。
可真有这么简单吗?
慕容兴吉受此大辱,不可能不报复,之所以还要维持和平,不过是还憋着什么坏招。
此番北戎的本意,就是想把原昊国皇家一部分人放还回来,只是不知为何事情走歪了。
若元贞知晓,慕容兴吉是心存了试探她与杨變的想法,就会明白事情为何会走歪。
且不提这些,总之北戎的目的还没达成,事情就不算完。
这时,杨變从屏风后走出来。
“不行就直接开战,不必再猜来猜去。”
他们本意就是不想让和谈促成,甚至此番杨變亲自上场,又激将慕容兴吉也下场,本意就是为赢了这场比武,名正言顺让北戎打回放还人的念头。
可现在北戎不守信用,明显还预谋什么事,还不如直接撕破脸皮。
“若此番打起来,是北戎先动手,倒也好办。偏偏他们竟能忍下如此奇耻大辱,若是我们先动手,事情传出去,恐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又是天下悠悠之口!
杨變就不懂顾忌这个‘天下悠悠之口’做什么,谁不服打谁就行了。可他不顾忌,不代表元贞不顾忌。
谁不服打谁,确实能解一时,却解不了一世,她想得是更长远的。
她不想让杨變事做了,血流了汗出了,最终落得一世骂名的下场,那不是有功之人该落得下场。
“还是做两手准备吧,既做战备,顺便再看看北戎到底还有什么花招。”
元贞一锤定音,事情便吩咐了下去。
本来外面互相对峙的双方军队,先是北戎一方做出后退偃旗息鼓之态,很快光化军众人也做出同样的姿态。
事情再度回到起点。
不过这次元贞没再进那营地,而是让谢成宜带着人住在里头。
第二天下午,北戎憋的坏招终于来了。
所有原昊国的成年皇子,一个不拉都被人送了来。
有太子萧栩,赵王萧杭,永王萧棣,吴王萧柯,还有之前没成年,经过这几年已经成年的蜀王萧桁。
还有梁王一家子。
大概是还记着之前宣仁帝夺了自家皇位之仇,以前昊国还在宣仁帝还是九五之尊时,梁王一家诸多低调,如今倒好,皇位被人夺了,还牵连自己一家成了阶下囚。
几位皇子还能秉持身份,一言不发,梁王一家倒是诸多污言秽语。
什么亲王之尊、皇族荣辱,全都抛弃了。
甫一跟谢成宜等几位官员见面时,就先是居高临下要求速速接自己等人回去,见几位负责和谈官员径自不言,就破口大骂。
北戎大概早就把事情告诉了他们,因此他们骂得颇有内容。
不光骂杨變,还骂元贞,骂二人狼子野心,谋朝篡位,总之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会引起人们非议骂什么。
这一招,猛地一出,几个负责和谈的官员皆是溃不成军,倒是谢成宜还能保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