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
眼不见为净,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更不要说自己这么一个外人了,所以,赵时明明在门口出现了一下,却也就是一下,他就好像包府门槛上的一抹幽魂,一闪即逝,但是,就是这么一闪即逝,原本被人抬起来都要扔出去都一言不发,不怎么反抗的孙氏,却是陡然抱住了柱子,吼道:“还请太子殿下为我做主。”
做主?
做什么主?
赵时缓缓的看向了对方,他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毕竟,这事,一来,难以处理,二来,大过年的,本来就人多,她这一嗓子,不仅仅没有把那些趴在门缝,墙头,偷看的仆役们吓退,还把左右的府邸主人都招出来了。
翰林院编史还问了一句:“包公可需下官相助?”
闭上你的嘴,
赵时幽幽的看了那人一眼,包拯近来忙着整顿朝堂,抓捕贪污,再加上他性子刚烈,难免就会为当官的所不喜,这便也是赵时没办法做主的第三个原因……做主了,难免会被有心人当作利器,来攻讦包拯。
那说话的翰林院编史便被赵时看的僵了一下,然后讪讪退到一旁,怕倒是不怕,他是正经出来看热闹的,而且……
“过刚易折啊!包公这是为了清名,连妻妾都不要了。”
“啧啧……到底是清贵人啊!这要是换我,莫说纳进门的了,就是还未纳进门,只要有情,我就是拼着这一世名声不要,也肯定不舍得逐出门外。”
“就是,就是啊!”
议论的又不止他一人,所以,翰林院编史虽然对于赵时那幽幽一眼有些担心,却又不是很担心,只是微微耸了耸肩,缩到了人群中,赵时也没办法真对人家扯什么诽谤啊!
造谣,
他只能是自认倒霉,他要是早一分,他就能在没引起这么大动静之前劝住包拯,要是晚一分,也能错过,来个眼不见为净,反正被赶出去,又不是不能再接回来,但是,他就偏偏这么倒霉,偏偏撞了个正正好,而且……
更离谱的是……
哗哗哗
就在局面有些僵持的时候,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一名穷酸文人却是陡然想起了什么,甚至连家都顾不得回,便急忙掏出纸笔,用舌头舔了一下干了的毛笔笔尖,便趴在墙上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字:震惊,三司副使包拯欲休妻,却不曾想其妻与太子殿下竟有瓜葛……
刷刷刷,
赵时虽看不清他写了什么字,但是,看他那个看到了热闹就好像看到了金钱一样的眼神,还是微微的顿悟了什么……这不会是……记者吧?然后便偷偷看了一眼种世权,种世权微微颔首,退到人群里,不动神色的走向那名刷刷写的书生……
赵时缓缓看向了包拯,包拯脸色略微的尴尬了那么一下,毕竟被自己的学生看到这种场面,难免是有些不美的,但是,包拯又是个倔强的人,哪怕已经闹的有些人尽皆知了,却还是固执道:“家事,家事,莫说太子了,就是官家来了,老夫也是这个态度,扔出去。”
莫说侍女们了,
就是继室董氏与儿媳崔氏,这时候也难免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频频的哀求的看向包拯,又看向了门外的赵时……看我干嘛啊?赵时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因为包拯一句话,而一下子绝望的孙氏作揖道:“我虽为包公学生,却也是开封府尹,汝若有什么冤屈,竟可对我明言,我必为你做主。”
孙氏张了一下嘴,却到底是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平静道:“劳烦府尹了,妾无事……”然后回头看了眼包拯,怔了一会:“妾离开就是了。”说着,便踉跄着,孤身一人,走向了巷子口。
“嘁”
人群难免发出了一阵子无趣的动静,毕竟这年头,有这么个热闹看,也是不容易,然后,这群人正欲离开,赵时却朗声道:“我观娘子,似有手艺在身?”
嗯?
人群,
以及孙娘子都不由的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赵时,赵时平静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吾不敢言是师错,还是娘子错,但是,娘子若无处可去,何不去我纺织厂做上几日工?纺织厂里尽是大娘子,小娘子,娘子入内做工,也不会污了清名。”
“这?”
孙氏微微有些犹疑,
赵时道:“一日工钱俩百文,做好了,月末尚有奖励。”
莫说那些仆从了,就连刚才那名翰林院编史,都忍不住瞪了一下眼,他编史是个辛苦活,一日都没有俩百文,你给一个仆妇俩百文,还不是看了包拯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