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全都被崔道融给破坏了!
更可恨的是,玉珍那个毫无廉耻的贱女人,竟然早就与之私通,并心甘情愿与其狼狈为奸,谋害亲夫,作下那天理难容、人神共愤之事,可谓罪孽深重、罪实难逭!
所以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简直是死不足惜啊!
“不……这不是真的,这……这怎么可能呢?骇人听闻,此事,过于骇人听闻,一定,一定是你编的,对不对?”
唐天祥耐心听何安下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整个人简直如遭雷击,险些当场晕厥过去,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相信,哪怕何安下说的就是真的。
这是人在潜意识下自动开启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其实以唐天祥丰富的社会阅历与处世经验,又岂会分辨不出真假呢?
不过此事事关他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弟弟的死亡真相,由不得他不慎重其事,严肃对待,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江浩然,希望能够获得一些启示。
“他没有撒谎。”
江浩然冲他微微点头,唐天祥于他助力甚多,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
得到江浩然的确认后,唐天祥有如吃了颗定心丸,终于再无疑虑。
他挥手撤去了枪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竟丝毫不顾忌形象,嚎啕大哭起来:“想我崔氏世代清白,医学传家上百年,本是杭州城中有名的杏林世家。
不曾想,家门不幸,竟出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阴险恶毒、伦常败坏、大逆不道的孽畜!可怜我崔氏百年基业,一朝错付、竟毁于斯!”
哭了一会后,唐天祥这才稍稍收敛悲恸,并在陆剑雄的搀扶下起了身。
不论怎样,死者已矣,活人却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哭伤了身体也是于事无补。
坐回副主位后,唐天祥对何安下拱手道:“小兄弟快请落坐吧,适才是我错怪你了,虽说道融为你所杀,但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之辈,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他,那是替天行道!
加之你又是道宁的徒弟,为师报仇,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可谓天经地义。
此举不仅是为道宁复仇,同时也算是为我余杭崔氏正名了,如此一来,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我唐某人向来恩怨分明,你既然有功,那我便不能不赏,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一一道来,只要是我唐某人能做到的,能拿的出手的,就没有不能答应的。”
“我什么都不要。”
何安下摇头道:“我来上海,只是想将师父他老人家的骨灰迁过来罢了。
杭州沦陷后,师父在那边已经没有亲人了,继续留在那里,以后只怕连个祭奠扫墓的人都没有。
我放不下他,就带着他一块来了。”
“你师父没白疼你。”
唐天祥盯着骨灰坛一阵发神,一幕幕童年往事放电影般在他眼前快速掠过,勾的他鼻尖一阵发酸,险些又要落下泪来。
自从逃到上海后,他才知道,原来,就在南京沦陷后不久,杭州也紧跟着沦陷了。
鬼子同样没打算放过这座城市,将对南京施加的暴行又在这里全部复制了一遍。
因此,唐天祥在委托陆剑雄寻亲的时候,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在听说崔道宁亡故后,也没有去怀疑他的死因,下意识认为,其必定是遭到了鬼子的毒手。
其实别说崔道宁了,就是他,要不是托了江先生的福,只怕也早就死在南京城了。
可谁曾想,道宁和道融竟然早就死了,还在杭州沦陷之前!
“这就是命啊。”
唐天祥一开始还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将人接到南京,可转念一想,就算接到南京又如何?
到头来,只怕还是会死在鬼子手里。
想当初,他都未能护住小妹,现在又凭什么认为一定能护得住他的两个兄弟呢?
“唐先生,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东西,如果一定要给的话,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看方便吗?”
就在唐天祥胡思乱想之际,何安下开口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