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起她的睡衣帽子,兔耳朵垂在两边,真成了一只兔子,牵着她的手腕到外面花坛前。
江妄弯腰捧起一抔雪,揉成一个雪球,放到时念念手心。
她两只手交替的拿着雪球,好久没摸到雪了,她便笑了,眼眸亮晶晶的抬起来看着江妄:“好凉。”
看起来挺兴奋的。
江妄又捏了一个更大一点的雪球,将两个雪球拼在一起,做了一个简陋的小雪人,递给她。
“喜欢吗?”
“喜欢。”她答的很快。
江妄对玩雪没什么兴趣,便坐在一边花坛前看着时念念蹲在地上玩雪。
她玩了一会儿,才发觉江妄今天似乎不太对劲,说不上来到底哪儿不对劲,就是觉得他心情挺低落的。
她抬眸问:“你不……开心吗?”
他回的懒散:“开心啊。”
时念念迟疑了一下,重新拾起那个小雪人,掸去台阶上的雪,坐到他旁边。
静了一会儿。
她卷起偏长的袖子,把手腕上的黑色头绳递过去,没头没尾的问:“你要吗?”
“嗯?”江妄漫不经心看了眼,声音有点疲惫,“我要这个干嘛?我头发这么短。”
“噢。”时念念手一顿,重新缩回来,把头绳再次圈进手腕。
不说话了。
又过一会儿,江妄直起身,问:“要送我的?”
她极轻的点头。
“不要。”他干脆道。
时念念垂下头,还乖乖说了声“好”。
有点低落。
“不要这个。”江妄指尖勾进她手腕上的黑色头绳间,弹了一下,有点嫌弃的说,“这个一点儿都不好看。”
“……”
不要就不要嘛,还要说丑。
江妄睨着她表情,笑了声。
雪夜里,少年的笑声又沉又哑的漾开,像茫茫白雪上的一座灯塔,荡涤过心尖儿上,颤了颤。
“你那个小兔子的呢?”他问。
她愣了下,偏过头去:“什么?”
“送我那个吧。”江妄说。
时念念摸进棉袄口袋,摸出那一根粉色圈,上面还有一个指甲大小的小兔子,粉粉嫩嫩的,她迟疑问:“这个吗?”
“嗯。”
江妄从她手里拿过来,戴到自己手腕上。
那样一双男人的手上,戴了这样一根头绳,看起来不伦不类,很搞笑。
江妄看了会儿笑了,转了转手腕,问:“好看么。”
时念念也笑,心里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看,嘴上笑着说:“不知道。”
直到很久以后,每次初雪,时念念最先想起的,就是这天晚上寒冷的风、呼吸间呵出的白气,以及少年纵容又磁沉的笑,人声和天空都很远。